「阿姐,檀香姐姐便够了。」
我但笑不语,打了个岔子,便将这话一带而过。
盛沅带着檀香离开凤仪宫的时候,檀香偷偷看了我一眼。
我拈起盘子里一粒果脯,放在指尖把玩,权当没看见。
等人走远了,春桃关好门,晾好的梅子干骨碌碌滚到了尘土里。
我手还维持着抛东西出去的姿势,「这梅子不入口,择日给檀香的家人送去吧,想来他们才吃得惯。」
「是,殿下,」春桃颔首,犹豫半晌继续道,「暗一扣下檀香家人前,发现之前暗中拿捏檀香家人的,是陈家人。」
我不紧不慢擦了擦指尖,「难怪,檀香也算个孝顺的。」
春桃眼底掠过杀意,「檀香也便罢了。陈家与殿下都是骨血相连,他们怎可如此辜负您?」
我噙着冷笑。
「若不是呢?」
10
一晃一年过去,除却陆执屡立战功的信笺,倒是没其他值得一提的。
自将檀香塞到盛沅身边后,我许久没有动手,依旧维持着表面的言笑晏晏。
如今天下六分,我重生之前便已将盛沅推上了云川国太子之位,现下再突然动盛沅,只会让我自己伤筋动骨。
欠我的,我早晚会讨回来,无非时间短长罢了。
我还是那个疼爱弟弟的昭阳公主,只是在某些事情上,我会不着痕迹地抽身出来,不沾一点腥臊。
眼见要到了我十八岁生辰,我坐在湖心亭中,悠悠地看着白鹭凫水,端着一盏雪松茶,甚是闲适。
湖心亭对面便是一座荒芜的宫殿。
我极目远眺,神色晦暗。
日前我去过那宫殿,颓败得很,看不出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只有床榻的墙上,凌乱地刻着几个字。
意浓。
盛意浓。
我抿了一口茶,涩得舌头发酸,晃得我一时失神。
陆执替我查到的事,远不及我所猜测的那么肮脏。
大体是一致的,我并非皇后的亲生女儿。
我生母本是巡游中带回来的宫外女子,姓曲。
一朝得幸的曲美人没想过深情款款的心上人竟是沉迷后宫三千美色的昏君,失望至极。
她性子刚烈,很快失了宠。父皇又从不管后宫争宠算计,她同很多君恩一夜的美人一样,凋零在了宫中。
生下我后,她便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