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庶兄卓然哥哥时常安慰于我,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下去,直到那一日,我和七堂兄在府后的花园对弈。
「济盈你的棋艺是越发精湛的,」七堂兄情不自禁的感慨:「难怪祖父说你胸有沟壑,少年老成,若真能入仕,定然是无双国士。」
「兄长抬举我了。」我说的谦逊,心里却很赞同,可惜啊,纵然我如何才高八斗,纵我如何学富五车,就因为我是一个女儿身,就注定这不能参加科举。
「我都忘记了,」卓然哥哥忽然起身,一拍脑袋:「母亲一定等我等得急了。」
卓然哥哥的生母是二伯母的陪嫁丫鬟,忠心耿耿,老实本分,二伯母也乐意抬举七堂兄,于是特地给他安排了今日的相亲。对方是宁家七房的嫡女,百年世家之后,去年的元宵等会上,卓然哥哥曾捡到了宁蕙芝遗落的珠钗,二人一见钟情。
「别让人家的等急了。」我狭促的眨眨眼,调侃七堂兄,他脸上涌起一丝绯红,飞似的逃离了花园。
身后传来一声清笑,一个锦衣玉冠的翩翩少年,从茂密的冬青树后走了出来:「原来你竟然是叫济盈啊,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有弥济盈,有鷕雉鸣,这倒像是个女儿家的名字。」
前几日,帝京中来了一位大儒拜访祖父,这少年就是跟随在大儒身边的,名叫花千钰,他曾一见面就问我的名字,我恼怒于他的轻浮,并没有搭理他。
「我姓甚名谁,干你何事。」对弈的好心情一扫而光,我收拾好了棋子,准备离开。
「原来济盈贤弟竟然擅弈啊,」他收拢的扇子戳在我手上,扇子一片雪白,空无一物,像极了这七月里的云,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用素白色的扇子:「本来无一物,何故染尘埃,济盈贤弟是不是也觉得我这素扇雅致的很,巧了我也擅弈,不若你我对弈一局如何?」
「我喜欢白色,就由你来持黑子吧。」似是询问的语气,实则霸道的很,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已经分发好了棋子。
人观棋不语,对弈不言,但花千钰似乎是个话篓子但整个对弈的过程中,一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听你七堂兄的话,济盈你应该是个才华横溢的饱学之士,为什么不去考科举呢?」花千钰笑着,按下了一枚白子。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我冷冷的反驳。
「孔家是名门世家,科举如何会有限制?」他笑意盈盈,似是不解:「科举可是证明才华的最简单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