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麻,更难以入睡,干脆起身穿衣,让碧痕挑了盏灯,往薛慕白的书房去。
薛慕白还未睡下,书房中亮着灯。经过窗外时,我见他正伏在案几上写着什么,一头青丝披散在肩上,俊毅的侧脸渡着柔和的光。
我停住脚,在窗外默默站了许久,又带着碧痕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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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得不好,第二日尚未起床,碧痕匆匆跑了进来,眼中含着泪,「小姐,方才姑爷让知轩来传,说今日我们可以去探望老爷!「
我喜极而泣,赶紧收拾了东西,跟着薛慕白安排的人往天牢去。
牢里深不见天日,囚犯们披头散发,穿着肮脏的破布烂衫扒在门上,从铁栏里伸出他们枯瘦的手,在我经过时绝望地呼喊着。
我低着头,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狱卒来到我爹的牢房前。
「夫人请便。」狱卒打开了牢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爹听到响声猛地抬起头。「鸢儿!」他颤抖着向我走来。
我爹老了许多,头发几乎全白了。看到他衣衫整洁,身上没有伤痕,我才松了口气,眼泪也一下子滚了下来,我走上前在我爹面前跪下,「爹,女儿不孝。」
我爹轻轻摸着我的脸,浑浊的眼中也流下泪来,「鸢儿莫哭,爹爹很好。」
我抹了一把泪,连忙将带的吃食拿出来。
就着牢里昏暗的光线,我爹摸了他最喜欢的百花糕咬了一口,强颜欢笑,「鸢儿的手艺还是这样好。」
我笑着流泪,用筷子夹了几样菜蔬送到他嘴边。我想起小的时候,我不愿意吃饭时,都是我爹这样一点一点地喂我。
「爹,」我叫了一声,「女儿不该劝说您投靠太子,让您遭受这一劫。」见到我爹之后,我更加懊悔当初的决定。
我爹却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箸站起身,他面朝着高高的牢墙负手而立,墙的上方有一口四方小窗,一道微弱的光从那里射了进来。
「鸢儿不知,这些年爹一直活在愧疚中。」我爹叹了口气,「初入仕时,若不是我年轻气盛,非要与当时的姜太傅争个高低,就不会触怒皇上将我贬谪,你娘就不会死。」
我知道,我娘的死始终让我爹耿耿于怀。
我七岁那年,因要不要收复幽州一事,朝堂上下争论不止,最后宪帝听了姜太傅的主张,以国库紧张为由,下令撤兵。我爹拼死力争,最终惹怒了宪帝,被贬到柳州。
柳州气候湿热,我娘去的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