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元令宛虚弱地抱着我。
「这孩子……便叫家……」
「jia?」婢女问道,「夫人,哪个jia?」
元令宛看着哭闹的我,轻轻笑了一下。
「嘉奖的嘉。」
等我长大才知道。
是回家的家。
我长到六岁,在府中没见过几个好脸色。
下人们捧高踩低,几个姨娘生了儿子,得意洋洋,对娘和我终日恶语相向。
还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我总是一头撞向姨娘:「不许你说我娘。」
为此,没少吃了苦头。
七岁时,家里其他兄弟姊妹都开了蒙。
有的连诗都会做了,谢清之才想起为我找个女先生。
学些《女德》《女诫》,识得几个字便是。
娘拖着一条残腿,对他施了个标准的礼,扬起一抹淡笑。
「夫君,让我来教嘉娘吧。」
谢清之皱起眉头:
「就你?你个疯婆子。」
「我在闺中时,也是学过这些的,教起嘉娘足够了。」
她柔柔地说:「横竖我在府中也无事。夫君放心,那疯病,已经好了。」
我抱着娘的腿,一迭声地喊。
「我要娘教我。」
谢清之反正不上心,痛快地答应了。
「那便你来。」
「女儿家,胡乱认几个字就行了。」
娘缓缓应了声。
过几天,她递给我一本手抄的《女德》。
我仍记得那是个艳阳高照的晴日。
她屏退下人,将我抱上床榻,手把手摊开那一本《女德》。
「嘉娘最乖了。」
她看我的目光中盛满柔和,又像是透过我,在看什么东西。
「跟娘读书好不好?」
阳光洒进来,为她的脸庞镀上一层金边。
我点点头。
一字一句地,跟着娘读了起来。
「妇女解放,与人类解放互为依托……」
就这样,我学完了《女德》《女诫》《女训》。
日子一年年过去。
谢清之的官也越做越大。
我十三岁的时候,他坐上了首辅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他的野心,远远不止于此。
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