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清河胸怀抱负,绝不愿做个幸臣,这点我比你更清楚,可皇帝一旦得了手,他就算再不想当,一身污水也泼实了。”
荆红追垂目不语,手指在剑鞘上缓而重地来回摩挲。
苏晏昔日的恳求,千回百转地在耳畔响起:
“……兄弟也罢,其他什么也罢,反正如今这种关系,他乐意,我也能接受,就这么先处着。阿追你就别阻拦了,好不好?”
苏大人对沈柒有情。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正视这一点,心中酸涩难当。
——但好在,大人对他也未必没有情意。否则又怎会冒死唤醒他的神智,默许乃至纵容了他的侵犯之举,还把陪伴一生的承诺许给了他呢?
想到苏晏,荆红追冷硬的脸色一点点舒展开来。摸着大人送的“誓约”,他平静地对沈柒说:“昨夜掳走大人的是我,睡了大人的也是我。恢复神智后我没忍住,又睡了一次。”
沈柒剧烈咳嗽起来,俯身趴在毡毯,将一口淤血吐在了衣襟上。
荆红追探身过去,手按在他后心,源源不绝地输入真气,同时继续说道:“大人没有拒绝我。对我是怜悯也好,是责任也罢,我都认了,只要能陪着他、守着他一生平安顺遂。
“大人心里有你。而你呢,沈柒,你要是想把自己的爱欲心与独占心置于他的意愿之上,不如早些退出。他不差你这份爱,我也不想他伤心。”
沈柒用杀人的力度,紧紧攥住他的手腕。
元宵夜,苏晏坦诚地对他说,愿意为他和荆红追赴死。
“……阴差阳错之下,缘分深种,到如今前途与命运都缠绕在一起再分不开。失去你,是剖我的心肝,牺牲他,是断我的手足。将来若真有什么难逃的劫难,我与你们生在一处,死在一处。”
他原以为,捎带的这个赘生物,背地里一刀割掉便是。却不想它往骨缝扎了根,融进了清河的血肉里,割也不是,不割也不是。
与一个人厮守终生,为何就这么难!
“很难吗?”荆红追反问。
沈柒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伤痛与溃乱的激发下,将这句意难平的心底话说出了口。
荆红追半蹲下来,平视他,神情认真又冷酷:“你愿意,大人愿意,我也愿意,不就成了。谁要拆散你们——或者我们,就想法子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