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铃从遥远的前方蜿蜒折来,于梦里变得恍惚,宛转。许戚不知疲惫循着那道声音奔跑,铃声越来越渺远,被嗡嗡的噪音悉数吞灭。醒来后,许戚发现那原来是梁悦离家的关门声。
辞职的事落定以后,梁悦已经三天没有和他说过话。
结婚以前他们约法三章分得明明白白,除去买房这类大开销,谁都不能擅自用对方的钱。这种生活方式怎么看都不像夫妻,生疏得不像话,梁悦提出来后许戚一直不愿意分得那么清楚,可就事实而言,他那份微薄的薪水对整个家庭来说可有可无。
许戚一直明白,梁悦从心底里是瞧不上他的。
梁悦不在乎他做什么工作,工资多少,因为她有足够的底气不依靠丈夫。她气的不是许戚冲动辞职后失去收入来源,而是不理解许戚为什么要在临走之前还和同事起冲突,白白挨顿打,丢了工作又没了面子。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在梁悦看来就像两个幼儿园小朋友争夺玩具,落到成年人身上就成了笑话,她很难相信向来木讷的许戚会有这种幼稚、不可理喻的时候。
即便许戚告诉她对方的伤势严重得多,梁悦心底早已认定这只是许戚为了维护面子而撒的谎。
她想象不出许戚打人的样子,更不要说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说是许戚自己的幻想还可信一点。
两人鸡同鸭讲地谈论辞职这件事,谁也不理解谁,开始心平气和,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这两天许戚每天早上都等梁悦出门上班后再离开卧室,晚饭时两人坐在一张桌上谁都不开口,默契地将对方视作空气。
以往发生争吵,许戚总是第一个向梁悦服软,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不想再做道歉的那个人。
许戚心底攒动一团气,只要向梁悦妥协,那就是认输,之前的坚持都会沦为笑话。
他不想再被梁悦看扁。
听到梁悦离家的动静,许戚没有继续睡下去,起来给自己煎了一个鸡蛋。往常上班,他绝对没有折腾早饭的时间,现在工作没了,反而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着急,伴随而来的是漫长的放空。
等许戚意识到煎过头的时候,鸡蛋边缘已经变成黑乎乎一圈,他关掉火,慢吞吞地咀嚼微涩的荷包蛋,即便已经足够小心,左侧半颗牙齿时不时就会被舌头刮到,刺疼使许戚不得不停下筷子,食欲所剩无几。
今天下午是和廖今雪约定好拔牙的时间,吃完早饭时候还早,许戚开车到良叔的店里帮忙。但与其说是帮忙,他只是想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