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丢下最后一句话,堵住许戚的嘴。
坐在旁边的许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始终没有插话,沉默地夹菜吃饭。
筷子和瓷碗的碰撞声里,一场单方面的谩骂就此停歇,来得无缘无故,停止得没有道理。许戚已经习惯陈芳越来越阴晴不定的脾气,只要不反驳,不表露出违抗的心情,这种小打小闹就不会升级成不可控的交战。
忍耐是许戚最擅长的事情之一。
嘴里的饭菜味同嚼蜡,尖利的‘放弃你了’还在耳边打转,许戚胃里发出一阵抽疼的信号,他勉强咽下去两口,把筷子摆在碗上,低头起身就要走,“我去上晚自习。”
陈芳眼尖地瞥见许戚碗里的剩饭,立刻叫住他:“饭都没吃完,走什么走?全部吃完再走。”
“我回来再吃,时间不够了。”
“时间不够是我的问题吗?还不是你偏要问那些问题,谁知道说的是真是假,我看你就是出去瞎混,到现在连饭都不吃了。”
没有哪句话特别的伤人,许戚听过其他刺耳百倍的咒骂,可这一刻挤在狭小的客厅,他还是听见脑海里绷了很久的那根弦断开的清响。
好累。
他快要坚持不下去。
无止境的疲惫化为一场浩浩荡荡的塌方,许戚的身体和肺里灌满恶臭的泥沙,沉入底部,他逐渐看不见外面的阳光,周围很宁静,前所未有的死寂包围住他。
“我没有说这是你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曲解我的意思?”
“你是在跟我唱反调吗?”陈芳重重撂下筷子,一根滚落在地上,被拉开的椅子撞到更远的地方。
许山终于发话,说了唯一一句:“坐下来吃饭。”
每一次都是这样,陈芳开头,许山收尾,他们拿着各自撰写好的剧本,在不同地方上演别无二致的戏码。
许戚一瞬间被浓烈的厌倦压倒,他的人生充斥着日复一日的学习,老师的叹气,同学们恶劣的玩笑,还有每天醒来都要面对的陈芳,这张刻薄、虚伪,他再也不想多看一眼的脸。
“我要去上晚自习。”
“回来,把饭给我吃完!”
许戚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拿起书包,走向大门的时候被陈芳一把拽住手臂,她的指甲陷进肉里,许戚不顾一切地甩开,陈芳尖叫着撞到折叠桌,撞歪了两把椅子,连带许戚的筷子应声掉落。
许山看不下去这场闹剧,起身指着许戚的鼻子,怒不可遏:“你做什么?反了你了,回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