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还记得说这话的管事公公长什么模样,却不记得那年与他同岁,身量相似,不停在哭泣的真正太子长得什么模样了。
他抱头缩在角落里,有那么一刻,当寝殿的大门被踹开,外面的血腥气扑鼻涌来,他蓦然抬首,脸色煞白,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那么多把锋利的刀,每一把上面都还滴着鲜血,指着他兴奋大叫:「看,太子在那!」
他没命地狂逃,害怕得浑身剧颤,满脸是泪:「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就在一把长刀兜头砍下,他尖叫地闭上眼,以为自己就要命丧当场时,鲜血四溅——却不是他的血。
耳边传来一个老人急切而激动的声音:「太子,太子总算找到您了,迦衣谷来迟了,还望太子恕罪!」
简直是天意弄人,他被鬼烛老人抱出去的时候,一回头,恰好看见乱尸堆里一件熟悉的衣裳,赫然正是与他换装,本该被护送出去,却不知怎么同管事公公死在了一起的真太子,桑时欢!
他瞳孔骤缩,蓦地堵住嘴,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多么不可思议,兜兜转转中,他这个「假太子」被迦衣谷全体浴血奋战救了出去,而真正的太子却死在了硝烟战火中,始终没逃过一劫。
后来多少次从梦魇里惊醒,他坐在黑暗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都还是真太子躺在乱尸堆里满是血污的模样。
守在屋里的凉柔惊醒,忙过来为他递水顺气,将他搂在怀里,不住安抚着他:「没事了少主,没事了,凉柔在这里陪着你呢……」
他却鼻尖酸涩地更加想流泪,他根本,根本……不是真的少主啊!
他不敢说出真相,也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真相,那么多人为了救他而死,后来乃至整个迦衣谷都被血洗,他面对凉柔灼热期盼的目光,更加说不出真相!
血与泪都无法冲刷的信仰,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定,那种刻骨铭心,至死方休的追寻,他承受不起,更辜负不得。
于是那些本要坦白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他只能在飒飒风声中偏过头,咽下了汹涌漫上的酸楚:「好,一切……都听你的。」
可谎言越铺越大,他们来到梁国蛰伏,她教他从文习武,她对他灌输「一寸山河一寸血」,一切的一切都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可他毕竟不是真太子桑时欢,即使怎样强迫自己,他骨子里也依旧是那想做厨子,也只能做厨子的柴云初。
他多少次想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