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为何,忽然就眼眶发热,但还来不及给他一个拥抱,长隐也从屋内跑出来,大声喊道:「快走!」
如黑河一般的长发从屋内涌出,蠕动着追赶长隐,而在那层层叠叠的长发深处,是一颗美人头。
她雪面丹唇,媚眼如丝,连嗓音亦是娇俏:「郎君何处去呀?」
「哎呀!」她看见了我,「这儿还有一位小娘子呢。」
我们本该逃走,但她的头发就像这夜色,随处都是,将我们团团围住。
一颗又一颗的人头环绕着我们,笑声连绵,越来越尖锐,刺得人耳朵生疼:「别走啦,别走啦,狐狸的尾巴,郎君的心,小娘子的壳,都给我吧!九尾狐,世上当真还有九尾狐!哈哈哈哈哈哈,时也命也,合该是我的!」
空气中尸臭、脂粉夹杂,熏得我们头昏脑涨,令人作呕。
长隐皱起了眉头,面色凝重起来:「你也知九尾?」
「我如何不知?」女怪反问,「主上可一直在找呢,但是……给他,不如留给我自己呀!」
她的头发越围越紧,我们就像被裹进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笼。
「你的主上……是何人?」我挣扎着问出此话,肚腹痛得我快神志不清了,我又跪了下去,手指抓紧了草茎。
「曦曦!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不孤连自己的伤都顾不上了,半跪在我身旁,查看我的情况。
我勉强摇摇头,听到女怪的疑惑:「咦?你身上怎么带有佛印?」
但她立刻抛下疑问,加紧了攻势,头发已经挨上了我们,不孤和长隐在外围,将我和那男子护在中间。
他们不断地割断头发,刺伤头颅,女怪却如同不知苦痛,面容越来越狰狞,力量越来越强大。
不孤已浑身是血,到处都是细小、重叠的伤口,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他仍撑着回头,担忧地问我:「曦曦,你有没有事?不要怕,我们肯定能……」
话音未落,一根几乎看不见的头发丝穿透了他的防御,洞穿了他的肩膀。
我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不孤被穿透:「不!」
一击之后不孤反应变慢,更多的头发丝钻进了他的身体,女怪发出了得意的尖啸。
有热气在我身体深处翻涌,那一直折磨着我的烧灼之痛,蔓延至四肢百骸,我早已不跳动的心脏仿佛也燃烧起来。
我站了起来,探手抓住了一颗头颅——这是她的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