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换柱的,妓.女的儿子。那个婊.子甚至不知道腹中杂.种的亲爹是谁,也不在乎养的是不是亲生儿,她只在乎钱。若不是被我换了来,你这会儿不是在做最低贱的苦工,就是被卖去下三滥的象姑馆,重操你亲娘的旧业,哪能有眼下这般锦衣玉冠,还能站在金銮殿的地砖上。老婆子我是一时被贪欲糊了眼,你却是个娘胎里带出来的坏胚子——呸!”
朱贤脑中似有万钧雷霆,轰隆隆地将他劈成了无数碎块,烧作焦黑。他的嘴唇在颤抖,两腮在颤抖,连带下颌、肩膀、手脚……最后连全身都如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
“你胡说!胡说……我不是婊.子生的……我是朱贤,国姓朱,贤君的贤……我体内不可能流着最卑贱的脏血……不可能!你在骗我,骗全天下人!你,宁王朱檀络,还有你们这些大臣,就是想铲除信王最后的血脉,把本该属于我的皇位夺走!我绝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哈哈哈!”
朱贤在颤抖中狂笑起来。
于彻之忍无可忍,厉声道:“这恶徒疯了!竟敢在宫中大殿咆哮,玷污皇室,诽谤大臣。来人,割了他的舌头!”
朱贤拼死挣扎,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开了缚手的绳索。像溺水的人试图抱住最后一根浮木,他朝着阶上的苏晏冲去,尚未靠近,就被锦衣卫按倒在地。
他极力抬起头,自下而上仰视苏晏,恍惚间又变回那个嘻嘻哈哈追在主家身后的少年小厮,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大人——“大人,老爷,我是苏小京呀!你忘记我了吗,我是小京!大人求你开开门,让我回府去,我还要给大人烧晚饭哪!”
苏晏垂目看他,神情似悲无悲,只是一脉平静:“你是苏小京,可你回不来了。我苏清河是容易心软,但绝不会对背叛我、出卖我的人心软。”
朱贤像只走投无路的濒死野兽一样哀嚎起来:“啊——啊啊——”
锦衣卫们将他拖下御阶,他的下颌一下一下重磕在阶沿,满嘴是血。他的神情已僵硬,目光已涣散,成了个真真正正的疯子,哭不出,也笑不出,只是吞着血,含糊不清地反复说着两句话:“我是朱贤,不是苏小京……我是苏小京,不是朱贤……”直至被拖出大殿,在一声惨叫后彻底消了声。
苏晏深呼吸,再深呼吸,看向宁王。
宁王回以温文尔雅、得体和礼的一个微笑。
很厉害,真的很厉害。苏晏极度冷静地想,还有什么手段,来吧,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