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简闻言眉尾微挑,看向宋挽的眼神亦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祭田固然可以保祖宗香火四时祭祀,但更重要的是,朝中律法明文规定‘坟茔田地,不在抄剳之限’,所以日后哪怕五皇子败,江氏一族被流放亦或抄家,祭田也不会充公,而族中有田产,就可保族人不被饿死。
江行简指尖微颤。
宋挽今日所言,是为侯府最后做打算。
“其二还要为族中子弟提供读书识字,知荣辱明事理之机。”
“族学。”
宋挽看着江行简柔柔一笑。
江行简只觉胸中砰砰直跳。
江家东西二府、嫡庶两支,子孙男丁何止数百人?只要能保下一房,让他们有片瓦遮头,有谷粟饱腹,男儿可习文断字通晓人情,这一族便不算败落,说不得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他双手忍不住颤抖,看向宋挽的目光也越来越深沉。
宋挽被他盯得不甚舒适,便淡笑说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姗姗离开。
江行简心中大石落地,便寻人处理祭田事宜去了。
天知道他这段时日所愁的,便是如何保全一族根基,至于侯府短暂的收支失衡,根本算不得问题。
“府里的事?”
她回身坐下,却并未坐在他身边。
江行简微微捏拳,低声道:“有人建议侯府开源,做些营生。”
“只是如此?”
“嗯。”
“若只是如此你不会有这般反应,可是因为那人提议的营生不太稳妥?”
江行简并未回答她。
他只是看着宋挽,就觉满心焦躁烦乱都被涤荡干净,江行简忽然想知道若是她,会如何看待开源这事。
“若让你说,侯府再寻些什么样的营生好?”
宋挽微微沉思,片刻后道:“德之所在,天下归之,我想利亦如是。”
“若是想做些利益长远的营生,大抵脱不开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的买卖。”
江行简闻言心头一震。
他想,女子之风骨,亦当如是。
“既今日说到此,我也有些话想同夫君说。”
宋挽道:“侯府不同寻常人家,一时的利益得失并不可解决问题根源,开源也好节流也罢,终归不是最紧要的。”
她几日未睡,思索了江宋二府的无数种可能,终于想到一个能保住根基的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