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事?”
她回身坐下,却并未坐在他身边。
江行简微微捏拳,低声道:“有人建议侯府开源,做些营生。”
“只是如此?”
“嗯。”
“若只是如此你不会有这般反应,可是因为那人提议的营生不太稳妥?”
江行简并未回答她。
他只是看着宋挽,就觉满心焦躁烦乱都被涤荡干净,江行简忽然想知道若是她,会如何看待开源这事。
“若让你说,侯府再寻些什么样的营生好?”
宋挽微微沉思,片刻后道:“德之所在,天下归之,我想利亦如是。”
“若是想做些利益长远的营生,大抵脱不开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的买卖。”
江行简闻言心头一震。
他想,女子之风骨,亦当如是。
“既今日说到此,我也有些话想同夫君说。”
宋挽道:“侯府不同寻常人家,一时的利益得失并不可解决问题根源,开源也好节流也罢,终归不是最紧要的。”
她几日未睡,思索了江宋二府的无数种可能,终于想到一个能保住根基的万全之策。
“世人都道富贵如蜜糖,我却觉富贵如霜刃,富且贵犹是。”
她方一说,江行简便知宋挽是何意思。
江妃芸妃三五皇子之势,犹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看似风光无限却说不得哪日便要一夕倾塌。能不能保住性命尚未可知,更遑论做什么营生。且太子苟延残喘多年,随时有暴毙可能,皇权之争一触即发,如何保下二府根基才是重中之重。
江行简也为此着急,却没能想到什么好的法子。
保全一族根本,实非易事。
他抬起头,很想知道宋挽是如何想的。
“一族根基无非子孙凝聚,佳子弟繁衍不息。”
“如此,哪怕来日侯府真……有何变故,根基子孙在,也算保全祖宗血脉。”
江行简道:“祖茔在,族不会散。”
“祖茔虽在,但无所供给也不可。若侯府失了这泼天富贵,子孙怕是也无力祭祀,日久天长的,总会慢慢怠惰无人打理。”
江行简皱眉,心知宋挽说的极对。
“夫人可有办法?”
宋挽道:“如今侯府虽日渐败落,但尚有能力购置祭田。若族中有恒产,便可保江氏血脉不至流散各地,无处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