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了。
庞元济又问,他是在修闭口禅吗?老方丈却说若非寺庙大阵护持,那人的每一个细微心念,都是滚滚天雷。
庞元济再问,他在殿外雕刻佛像那么久了,为何一直不为佛像开脸?
老方丈说他还在找自己的本来面目,所刻佛像,正是他自己。
庞元济忍不住询问,成佛就这么难吗?老方丈说就怕难上加难。
庞元济最后问了个问题,僧人那些头发?老方丈说都是他放不下的执念,越断越多,越斩越长。
连续几天的大雨滂沱,正午时分的天地昏暗如夜,不知会再下几天才会停歇。
今天庞元济坐在那个僧人附近,一般都是夜中在殿外刻像,僧人这算不算破了自己心中戒律?
庞元济不是没想过照搬书上言语,想要误打误撞,希冀着帮衬那位僧人一点半点,例如一句何苦白昼点灯,何必日中燃烛。
僧人听过了这般言语,也会停下手中刻刀,抬起头,与庞元济微笑致谢。
后来庞元济才从老方丈那边得知,僧人早就看遍了全部的世间佛经,只要是被记录在册的公案机锋,更是一览无余。
庞元济突然被吓了一跳,原来那僧人放下手中刻刀,将那木像捏碎,两手空空,结跏趺坐,摇摇头,喃喃道:“终究不成。”
庞元济似乎被僧人身上的那种悲苦情绪所熏染,这位离乡背井多年的剑修,也有些心情低落起来。
僧人望向廊外的昏暗雨幕,很快就释然,无法成佛,又不是无事可做,双手合十,低头佛唱一声。
年轻容貌的僧人缓缓站起身,转身走向大殿,一脚跨过门槛。
庞元济没来由想起昔年在家乡,据说是愁苗自己编撰的一个故事,只有陈平安看过了,说写得很好,愁苗却说闲来无事,打发光阴,随便写的,你们看过就算。可是年轻隐官都这么说了,避暑行宫就开始起哄喝彩,把愁苗给愁得不行,很后悔拿出当时尚无结尾的故事了。庞元济如今只记得上边有几段对话,记忆深刻,至今难忘,书上一个结局好像注定成佛的僧人,询问自己身边一位好像注定无法成佛的弟子,“徒儿,趁着尚有天光,我们不如继续赶路,多走一程山水是一程。”“师父,哪有白天不走走夜路的道理,不如先休息吧,明早起程不迟。”
“徒儿,西行取经,你说我们几时方可到得灵山?”“师父,你自小时走到年老,老了再小,这般老小兜转千番,也还是万难。只要你明心见性,转念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