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迟呼吸一窒,肩膀处的衣料隐约被水渍浸湿,他小心地,缓慢地回抱住闻川的后背,清瘦得足以感受到肩胛骨的轮廓,不敢用力。
“我不会走。”
安静一阵,简迟放轻了第二声:“你先坐下来休息,我会在这里陪你。”
安慰人不是简迟的强项,他只能尽可能把心里话都直白地传递给闻川,让他好受一点。拉着默不作声的闻川坐到沙发,简迟终于看清闻川的脸,薄唇抿得很紧,眼睫与微红的眼尾都沾着透明的泪水,几根发丝垂落在耳侧,平添一抹脆弱的风情。只是依然冷着一张脸,显得克制而淡漠。
他避开简迟的视线,似乎不希望被看见这样狼狈的模样,再度开口时,冷静盖过了颤音:“今天早上,傅振豪来找我。”
“你的……”简迟无法将‘父亲’两个字道出口,隐隐猜到闻川接下来要说的话,小心翼翼地问:“他找你做什么?”
“他想要我改姓回到傅家,两个星期后举办宴会,”闻川双眸在暗色中闪动,看不出究竟是厌恶还是麻木,“外婆刚走,请帖就发下,他一直在等这一天。”
简迟动了动唇,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故事里的闻川最后回到了傅家。
当初闻川愿意随傅振豪来到川临,是因为对方能给外婆请来顶尖的医疗团队,能给菁菁更好的学习环境,于是他妥协了第一次。外婆的离开对闻川无疑是巨大的打击,而他欠傅家的债也越来越还不清,哪怕这是傅振豪身为父亲应该给予的补偿,但闻川从未将他当视作过父亲。
闻川心底有一个天秤,衡量别人给他的好,付出等价的回报,即使面对最讨厌的人也不曾改变自己的原则。简迟不知道闻川当时怀着怎样的心情出现在宴会,从此被所有宾客按上‘傅家长子’的身份,一定不是喜悦,更不是解脱。
他走投无路地给自己套上来自傅家的枷锁。尽管后来,傅振豪对不学无术的小儿子深感失望,决定尽心培养闻川,扶持他成为傅家的下任继承人。彼时已经不再落魄的闻川花了比旁人百倍的努力,博得傅振豪的青眼,然而书中再也没有描写过他笑时的画面。
闻川成为了一个真正冷心冷情的人。曾经看着书中文字的简迟只觉得一丝惋惜,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千丝万缕的联系将他与闻川捆绑在一起,简迟难以遏制抗拒与害怕,他不想闻川变成书中描写的那样,这个自私的想法一旦冒出就再也压不下去。
“你是怎么想的?”简迟问出后,无意识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