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川的话起先不重,穿进耳膜的一刻犹如针尖刺破单薄的纸面,中心向四面八方瓦解,从此有了破绽。
简迟不知道该看向哪里,闻川盛满视线的身影让他控制不住心悸。言语的威力将简迟实实在在钉在原地,良久,听见一声随风而散的低吟。
“别再躲我。”
闻川说。
“我会等你想明白。”
简迟想要问,什么才算明白?可动了动唇,声音拥有遇到空气就自动溶解的特质,全部沉在缄默里。
当他不敢确定、心底动摇的时候,就会陷入这种烦人的失语。简迟也希望自己的口齿可以伶俐一点,当场直白地宣告闻川:不可能。
可是他做不到。
不想承认的事情太多,闻川所说的‘逃避’没有一点错。被季怀斯告白以前,简迟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种问题,然而就像拥有某种连锁反应,季怀斯的存在让越来越多暗处涌动的问题浮到明面,甚至争先恐后地来到简迟面前,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简迟不解的同时感到一丝难过,难道他真的像沈抒庭说的那样,本质就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渣?不然为什么他会因为闻川的话动摇,为什么不敢面对季怀斯?
要是让从前的简迟知道未来的他竟然会在感情的选择里纠结,心底的第一反应应该比最开始的沈抒庭好不了多少。可当事情真正发生了,简迟连苦中作乐的力气也没有,闻川的面孔和声音不歇萦绕在脑海,不去刻意想都成为了一项难题。
简迟没敢告诉张扬最后和解的结果,他总不可能把‘闻川亲完后表白’这样的话说出来。别说张扬,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简迟自己都不会相信。
这个时候,带来许多不便的脚伤成为了最方便的理由。简迟一下课就不在教室多呆,避免和闻川接触。闻川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却一次没有制止,弄得张扬更加摸不着头脑。有时季怀斯来教室或寝室找简迟——往往会引起一阵骚动。简迟也会寻找理由避开独处。
他知道季怀斯细心,这种特质让从前的简迟富有好感,现在却成为不安的根源。
刚好是化学课,下课铃打响的前五分钟,简迟还没有从电脑上抬头,肩膀就被人戳了一下,同学告诉有人在后门等他,笑容一脸暧昧。简迟回过头,季怀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注意到的几个人频频掩饰往回飘的视线。
“我刚才给你发了短信,等会要去社团帮忙搬道具,”简迟走过去,问道,“你没有收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