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苏彦与阿勒坦面对面坐在长毛彩毡地毯的中央,旁边的矮几上放着两大杯新煮的奶茶与一碟牛轧糖。
“那个什么鹤先生是个大骗子。”苏彦很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阿勒坦问。
“三个理由。”苏彦立誓般举起三个指头,说完一个,弯曲一个,“第一,他口中的弈者想要推翻大铭朝廷,由此看来对方必有夺鼎之心,却毫不心疼地主动割让出幽云十六州,这说不通。因为那是中原的咽喉,兵家必争之地,除非暗弱到了极点,没有一个中原帝王会放弃它,像弈者这种野心勃勃的阴谋家,更不可能。由此推断出,这个不可能兑现的承诺完全是诱饵,就像老农挂在驴头前面、诱使它奔跑的胡萝卜。”
阿勒坦挑起一侧弓眉,不悦地看他:“你说我是驴?”
“……重点抓错了好吗我的圣汗殿下!”苏彦瞪着阿勒坦的脸,忽然发现新大陆,“哎,你那边眉毛断了一道口子,以前被箭矢划伤的?怎么我之前都没注意到。”
“你之前都没有仔细看过我的脸吗。”阿勒坦向前倾身低头,把眉毛凑过去给他看。苏彦好奇地摸了一下断眉:“嚯,不仅头发,连眉毛与睫毛都是根根雪白,这是天生的么?”
阿勒坦摇摇头:“以前是黑的。萨满老巫说是身中奇毒导致,族人们说我去铭国贩马之前还没变样,说明是在铭国被人下了毒。我隐约记得,是两个铭国官员干的。另外,不仅我的头发与眉睫,还有耻毛也是白的,你要不要看?”
苏彦听到是铭国官员下毒害他,心里不知怎的就生出了愧意,好似自己同胞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又听到最后那句,老脸一红,拍着地毯道:“好好说话!不要耍流氓,也别跑题!”
是你问我的。阿勒坦回了他一个坦荡荡的表情。
苏彦深吸口气,弯曲食指,“第二,你注意到殿角那个穿血红长袍、戴青铜面具的人了么?”
阿勒坦颔首。
“有多注意?”
“他身手很不错,性情比较阴鸷,与鹤先生关系冷淡,对这次的会面也没什么兴趣。”
苏彦点头:“圣汗所言与我不谋而合,不过我还注意到一点,圣汗说到‘魔鬼的药丸’时,他握了一下拳头又很快松开,而鹤先生说‘弈者自身也在服用药丸’时,他向墙边微微撇了一下脸。”
如此细微的动作,阿勒坦当时的确没有察觉。“这两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他问。
“意味着……”苏彦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