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喝苦得要死的汤药,外加每日半个时辰的药浴,苏彦在侍女们的监督下老老实实地开始了疗程。
周围没有人会说汉话,即使有也只是几个简单的词,几乎无法交流。苏彦卧床五六日,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伤势是好得挺快,但实在百无聊赖。第七天他忍不住下了床,用薄纱面巾蒙住口鼻挡风,一边偶尔咳嗽几声,一边在宫殿里瞎逛。
只要不出宫门,他似乎就是自由之身,侍女们撞见他会行礼走开,然后在背后偷偷摸摸地窥看与嬉笑。守卫们不阻拦他走动,也不与他说话。
逛着逛着,苏彦提取到了不少信息:
这是一座由汉人工匠修造的宫殿,亭台楼阁采用中原的榫卯结构与装饰工艺,但又糅合了不少西域乃至中东的建筑风格。从寝殿的制式看,应该是王宫。
回忆起前世曾看过的一些关于古代战争史的资料,再结合从阴山往北这一路的行程距离,苏彦推测此处应该是鞑靼王庭所在地,一座早已湮灭在历史战火中的都城——旗乐和林。
他甚至回想起,有个考古纪录片还曾经播放过旗乐和林遗址发掘的过程,提到圣汗阿勒坦在统一北漠后,将原本位于瓦剌本部的黄金王庭搬到了此处。按照屏幕上那位专家的分析,是因为旗乐和林距离大铭京师较近,有南北对峙之意。此后,这座城市迅速成为整个北漠的政治与经济中心,在阿勒坦统治的二三十年间空前繁荣,但在他死后又很快沦陷于战火,被付之一炬。
苏彦抚摸着栏杆上雕刻的雄狮图案,正在时空流转的玄妙滋味中感慨万千,忽然听见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天这么冷,你却跑出来吹风,殿内有那么无聊吗?”
苏彦转身,见阿勒坦一身戎袍上覆了层蒙蒙的雪沫,似乎刚从城外回来。
这些天阿勒坦不知在忙什么,很少出现在苏彦面前。有时刚坐下来,那个叫“斡丹”的年轻方脸侍卫长就赶来禀报什么,两人便匆匆地离开了。
不过苏彦知道,自己所服用与熏蒸的药方隔天要调整一次,都是出于阿勒坦之手,哪怕对方不露面,也从没耽误过对他的医治。
“还好,就是与旁人都说不上话。多亏圣汗留了些书册给我,正好拿来打发时间。这会儿看累了,便出来逛逛。”苏彦回答得既诚实又圆滑。
阿勒坦上前,拉下他的蒙面巾端详脸色:“气色好转不少,估计药浴再泡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但汤药还是要继续吃的,至少再吃半个月。”
一提汤药,苏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