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辆马车辚辚地碾过石板路,停在太庙大门口,车厢外壁上的两盏灯,映亮了驾车少年的脸。
“什么人?这是太庙,不是随意停车的地方,快走快走!”门口守卫从昏昏欲睡中惊醒,手持武器上前驱赶。
苏小京坐在车辕上喝道:“凶什么?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谁的车!”说着将一枚腰牌抛了过去。
一名守卫接住腰牌,就着提灯一看,诧然道:“苏……苏阁老?”
另一名守卫朝着车厢抱拳:“恭迎苏相。不知苏相深夜来此,有何示下?”
苏小京道:“我家大人来取暂存在太庙中的一物,明日早朝亲自上呈御前。”
“敢问是何物?”
“……放肆!这是你该问的?”苏小京骂道,“让开,别误了我家大人上朝的时辰!”
他一抖缰绳,马车驶入太庙大门,守卫们犹豫着不敢拦,便尾随而入。马车穿过玉带桥与戟门,直达殿前广场方才停下。
太庙中的內侍们闻风而动,纷纷从奉祀署里小跑出来,在殿前台阶下站成两排。
今上还是太子时,曾在太庙受过罚,苏晏因此出入过好几次,为首的掌印太监当时与他混了个脸熟,这会儿堆着笑上前来打帘子,被苏小京毫不客气地拨开了。
“我家大人不喜外人服侍,站远点。”
內侍们后退几步,车帘掀开,提灯昏黄的光映照着车厢内端坐的人影。掌印太监见对方身披灰绸斗篷,风帽罩在头上,帽子下方依稀露出半截脸,的确是苏晏,于是点头哈腰道:“苏相要取何物,吩咐奴婢一声便是。奴婢即刻去拿。”
车中人微微颔首,又朝苏小京摆了摆手指,是打发他去办的意思。
苏小京放下车帘,对掌印太监说道:“不麻烦公公,只需告知放在哪里,我可以自取。”
“苏相要取的是……”掌印太监问。
苏小京道:“天潢玉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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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在北镇抚司待了一整夜,直到四更天,才随意用了些点心汤水,穿上荆红追回家取来的官服,直接去午门准备参加早朝。
沈柒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早朝时本该侍立于御座西侧。但朱贺霖因为对心上人求之不得,越发看他这个情敌不顺眼,朝会也不要他陪侍,让侍卫长魏良子顶替了他的站位。
参不参朝沈柒无所谓,反正朝堂上绝大部分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不用近身侍奉小皇帝,他也乐得眼不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