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短处正应在了大同处,岂不又是一个耿乐。
皇帝正踌躇着,忽然想起了豫王。
豫王曾镇守大同,对当地军务极为熟悉,而这些候选的将领多是有戍边经验的老将,也许他这个四弟能看出些门道来。
——只不知对方肯不肯出力,还是会因此触动心结,又要说些皮里阳秋的话,负气而走。
皇帝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召来了豫王。
豫王,朕知你精通兵法,熟知军事……
皇帝心底忽然一动,转瞬抛去套路化的说辞,开口道:“老四,大同需要一位攻守兼备的总兵,你给挑挑,帮忙把把关。”
阁臣们闻言变色——
原以为召豫王来只是问个建议,却不想竟出此言,简直是将决策权主动递过去了一般,依着皇帝的性情,实令人惊诧不已!
……莫非仍忌惮豫王曾经的军中身份,故意出言试探?
果然,豫王露出慵懒而凉薄的笑意,把名单往桌面一丢:“反正说了也做不得数,臣弟何必浪费唇舌,皇兄自行定夺便是。”
皇帝沉静地看着他,唤了声:“槿城。”
豫王敛笑,目光含着挑衅:“若真要说,那么臣弟举荐一人,皇兄敢不敢用?”
皇帝似乎知道他话中之意,语气仍是淡淡:“朝中诸将,你尽管举荐最合适的——只除了一人。”
你自己。
豫王十分不逊地“嗤”了一声,从手边的果盘中拣了颗蜜饯,往桌面一丢。
蜜饯骨碌碌滚动,最后停在名单上,正巧把名字遮掉一个。豫王抚掌道:“天意,就是这位仁兄了!叫……”他吹了一下黏在纸页上的糖霜,“李子仰!这便是臣弟举荐的人选,皇兄方才金口玉言,还作不作数?”
皇帝面不改色,两旁阁臣们却坐不住了,就连公认好脾气的“稀泥阁老”谢时燕都忍不住摇头叹息。
焦阳为人固执且大嗓门,霍然起身,驳斥道:“军国大事,豫王殿下怎可如此儿戏!”又转而向皇帝拱手,“豫王公然戏弄陛下与臣等,看似离谱,实则是为泄心中怨恨,陛下不可一再宽宥,当治其藐视君主之罪!”
阁臣王千禾与他交好,两人素来统一战线,知道焦阳未必像表现出的这般义愤填膺。
盖因其前阵子想向太后靠拢,可惜太后没看上他,始终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他这是要借着豫王发作发作,好让太后知道他在朝堂中的能耐与对皇帝的影响力,从而改变主意来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