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追站在街角,望着不远处顺天府衙的大门,一手握剑,一手伸到怀中,指尖触碰到折叠好的状纸。
状纸是昨日苏大人亲自为他写的,告的是奉安侯卫浚强抢与囚禁民女,奸杀他的姐姐荆红桃。
“这东西根本没有用。”他说,“自古官官相护,卫老贼又是国戚,顺天府尹也不敢开罪他,更别说秉公执法了。”
苏大人答:“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都说下民易虐,但还有句话叫水能覆舟,谁也不能小看了百姓的力量。”
荆红追依然不想去。
苏晏只好劝解:“你就当是帮我。我撺掇了不少苦主去顺天府衙投状纸,这也是弹劾计划的一部分,你就去帮忙照看一下,以免他们还没进府衙大门,就被卫家的走狗拦住。”
听他这么说,荆红追才点头,拿起状纸二话不说走了。
眼下苏大人早朝未归,他恪守承诺,将状告卫家的苦主们一个个护送进衙门,轮到自己的时候反而踌躇起来。
曾经作为一个童年饥困的平民、浪迹江湖的刺客,荆红追从未指望与相信过官府,甚至对朝廷衙门有种天然的排斥心理,如今也一样。
做苏大人的侍卫,也与他的官身毫无关系,仅仅是为了留在他身边。
——留在他身边,就必须尽量去理解与认同他的观念。苏大人说过:杀一个人血债血偿容易,但以公义为武器剪除一方恶势力,让无数潜在受害者摆脱被凌虐的命运,不是更有意义吗?
荆红追站在无人的街角,把这句话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最后迈步向府衙走去。
他刚走了几步,蓦然听见一阵幽微而诡异的笛声,磷火般在空中飘浮,若隐若现。
……这笛声,像是出自浮音的鹤骨笛?荆红追一怔。
但浮音已经死了,就算死不见尸,亲手刺入丹田的那一剑,他也极为肯定废掉了对方的修为。所以吹笛人不是浮音……是谁在装神弄鬼!
荆红追闭目聆听,长剑骤然出鞘,如划破苍穹的一道电光,朝侧方屋脊上疾射而去。
吹笛人在屋脊上现了形,头戴斗笠遮住了面目,脚步飘忽地避开攻势,但一角衣摆被凌冽的剑气擦过,瞬间碎成了齑粉。
荆红追没有一句多余的问话,也没有一个迟疑的动作,只是进攻,剑光如惊涛怒浪接连席卷而去——对方有何意图,等他把人打到毫无还手之力了,自然会知道。
吹笛人接连避开纵横的剑气,身上多了好几道血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