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么样?再打我?打死我?好啊,打死我就让牢里头的刘彧供养你们就好了啊!」
我爹发怒的动作僵在一半,他脸上的肌肉和皱纹抽搐着,整张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沉。
然后,他提了提裤脚,做了个下蹲的动作,但是下一瞬间,他的膝盖就触到了地面——
猝不及防中,他向我跪了下来。
「刘艾,爹,求你了。」
我娘愣住了。
而我看着他的动作,向沙发上的我下跪的动作,只感到有点滑稽。滑稽又好笑。
我曾在他们面前跪过成百上千次,没有哪次像他这么狼狈。哪怕来例假的时候,血从裤管里一路蜿蜒到地上,我就跪在自己的血水里,一声不吭一动不敢动,只为争取一个上学的机会。
「这样够了吗?」我爹咬着后槽牙说。「你老子已经给你跪下了,你弟弟的钱到底出不出?」
在沉默的当,我听到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我知道我丈夫回来了。
父亲着急忙慌地站起来,坐到沙发上,最后看向我。
「你们回去吧,我不会出的。」我扶着肚子,慢慢站起来,也慢慢地说,「以后,除了你们固定的赡养费,我一分多余的钱都不会再出了。至于你们爱从赡养费里拿多少给刘彧,也跟我无关。」
我爹暴怒,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向我砸来。
被已经开门了的丈夫一把抓住,然后砸到了我爹的头上。
我爹痛苦的喊声像是我家猪得了猪瘟,死在恶臭的猪圈里时的惨叫。
我没有回头,眼泪却已经涌了出来。
我不是感到痛。
我只感到痛快。
最后,爹娘从我家被赶出来时,他们看向我的眼神满含震惊又满含恶意。但在那里面,我还看到了这25年从未见过的一丝情感——
恐惧。
我从窗户上注视他们互相搀扶着离去,边走还边环顾着四周陌生的景象。我感到有些疲倦,抬头眺望远方,想歇歇眼睛。
远方,夕阳坠到山的另一侧,发出血红的光。
天快黑了,希望他们能找到回山村的路。
你曾经被什么样的人伤害过?-狄俄尼索斯的回答-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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