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这个定时炸弹。
我走出牢房。
夜色如歙砚中浓得搅不开的墨汁,是个没月亮的夜晚。
元郁身着劲装,身负长剑,在门外等着我。
我对他稍稍一颔首。
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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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变比我想象中更轻易。
如今的前朝大臣,接近半数都为我所用。
这些人里大多是寒门学子,郁郁不得志,暗中投入我外公,也就是吏部尚书门下。
我与外公的同盟,早在十八岁那年便定了。
他年逾古稀,眼神却仍旧如鹰隼般锋利。
我笑着问他,是如今的皇帝能令他地位更稳固。
还是本宫这个流淌着元家血脉的外孙女能?
外公长揖在地:「但为皇后娘娘驱使。」
他为我做了许多事。
包括,在鲁地,孔孟之乡,建立了第一所不需要束修的学堂。
以及,第一所女学。
很多东西我知道我这辈子都看不到。
比如母亲千千万万遍诉说过的那个世界。
但,我种出因,我女儿的女儿,女儿的女儿,才能结出果。
总有人要踏出第一步的。
我就是那个人。
我轻车熟路地找到顾翎时,他还在殿内和两个美人厮混。
看到我,他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梓童,你来干什么?」
在顾翎眼中,我一直是那个贤后。
温婉端庄。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还记得元令宛吗?」
十年前,顾翎以雷霆速度。
扳倒了谢清之,将整个谢家下狱。
谢清之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是母亲与我出卖了他。
押往大牢的路上,他一遍遍高喊。
「元氏误我。」
「我已将那疯妇尸身喂狗。」
尸身喂狗。
我哭着跪在顾翎身前,求他。
「陛下,求您将我母亲安葬,没有尸身了,立个衣冠冢也是好的。」
「哦?」
顾翎挑起一边眉毛,眼神阴鸷。
「嘉娘怎么还想着谢家人?莫非,你对他们还有感情,不是全心全意忠于朕?」
他的话像一把冰刃。
我伏在地上,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