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他以这副狼狈之姿去见人,他做不到。
那是他最后的尊严,除了廖神医,晋安和秦嬷嬷,他不想再多一个人看到。
这卧房,早在一年多前,就连老夫人和傅晚儿也不能来。
未经允许不能进来,也是傅问舟给温时宁立的唯一一条规矩。
温时宁之前不懂,在这一刻什么都懂了。
早知是这样,她就不该听话。
“秦嬷嬷,带二夫人出去!”
傅问舟是真的生气,即便一副病容,凛冽起来也让人害怕,不敢靠近。
秦嬷嬷叹了声,正要劝,温时宁又抹了把眼泪,平静道:“秦嬷嬷,我和二爷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吧。”
傅问舟冰冷地看着她。
温时宁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与他对视,“我是二爷的妻,说几句话也不行吗?”
她又回头看了眼秦嬷嬷,“不行吗?”
颇有些奶凶奶凶的味道。
秦嬷嬷哎呀一声:“左右我都得罪不起,我走行了吧!”
还就真走了。
傅问舟怒极反笑。
好,一个个的好的很。
温时宁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注视着他。
“二爷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傅问舟表情冷着不说话,脑海里却不由浮现出那天的记忆。
“那是我长这么大,最狼狈的一天,也是最幸运的一天。”
温时宁说着,又站起来,提着裙摆转了一圈,含笑看他。
“这是母亲让人给我做的过年新衣,好看吗?”
她的一头乌黑秀发梳成了已婚妇人的样式,发鬟盘结在头顶,插着傅晚儿送她的那支玉兰银钗。一身浅粉衣裙,娇嫩的像枝绽开的海棠,灵动潋滟的双眸凝视着他,眸光微微闪烁,似是满含期待。
这样的她,如花似玉,朝气蓬勃,自然是好看的。
傅问舟的怒火本就不是冲着她,见她这副模样,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你究竟想说什么?”
温时宁从容地看着他,但声音却是微微颤抖,情绪有着很大的起伏。
“我的狼狈与寻常,二爷都可以包容和接受,二爷为什么觉得我不行?你打心眼里就小瞧我,视我为弱者,心有余力时可以发发善心施舍我,却从未想过要从我这里得到一分好处,更别说信任和依赖,对吗?”
傅问舟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