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喊哥哥不都一样？”她仰起脸。

“不一样。”他神情肃穆。

平时喊，是情趣，在李家喊，是界限。

在这边喊得越频繁，越深入人心，越不可突破。

“换一个喊。”

纪杳琢磨了一秒，“京哥儿。”

“京哥儿是你喊的？”他半训斥，半笑意，“霍时渡。”

他一字一顿，教她。

她舌头咕哝了片刻，“没大没小。。。姑婆该骂我了。”

“姑婆不骂你。”他影子沉甸甸的，覆住她。

“霍时渡！”她喊完，飞奔进餐厅。

他笑了一声。

老夫人早已坐在主位了，戴着老花镜，读《红楼梦》，“慌里慌张的，饿了吧？”

餐桌摆了八荤四素，老宅的厨子是一等一的大师傅，李老太爷讲究吃，讲究住，不迷女色，原配死后二十年，孤身一人活到八十八岁，睡梦中去世的。

有钱的老富豪，七、八十岁照样娶续弦，李老太爷却例外，和夫人情比金坚。

纪杳想，霍时渡是李老太爷一手带大的，李老太爷曾经感慨这个外长孙的脾性最像他了，霍时渡以后对妻子大抵也会忠贞不渝。

“你欺负她了？”老夫人瞪霍时渡，“门口吵吵闹闹的。”

“我可不欺负女人，是逗她。”霍时渡挨着纪杳坐下，挑了鱼刺，鱼肉搁在她碗里。

“后园的戏台子撤了，您不听戏了？”

“来来回回唱那几出戏，没意思。”老夫人合上书，“春节请了黄梅戏的演员唱堂会，《西厢记》不错，我连续听了半个月。”

“杳儿会唱苏州评弹，会跳长袖舞。”霍时渡舀了一勺汤，递给老夫人，“黄梅戏《天仙配》，杳儿女扮男装，扮演董永，获了奖。”

纪杳在桌下踢他，“我没获奖。。。”

“参与奖不是奖？”他一本正经，“重在参与，轻在获奖。”

她噗纪一笑。

“北方人讲苏州话，可是下苦功夫了。”老夫人惊讶，“正宗吗？”

“母亲喜欢评弹，杳儿孝顺，特意学的。”霍时渡侧过身，“给姑婆唱一段。”

没有琵琶伴奏，缺少意境，纪杳简单哼唱了几句，霍时渡帮她打节拍，配合她。

“杳儿的小奶音好听。”老夫人喜滋滋的，“正宗的评弹我也腻了，跑调儿的曲子新鲜。”

纪杳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