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乔望着空中那只重新飞起的巨鸟,忽然间不难过了。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紧紧地抓住了什么东西,那种温暖,不再是死鸟身上被他捂出来的温度,而是属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也许这世上,生命本无贵贱。
欠下的,还了就是。
——而那些欠了我们的人,也迟早会还的吧?
乔勾起嘴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不……”沈雨泽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尽管他们交情不长,但与对方相识的一幕幕仍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沈雨泽眼前。
——“来到这里,必定凶多吉少,你们就自求多福吧。”乔笑眯眯地给予叮嘱。
——“你们可别瞪我啊,我有一阵子还巴不得自己是女人呢,能活着总比死了好,是吧?”乔嘴贱地提醒。
——“抽卡时运气好的,游戏时运气就不大好……”乔认命地感叹。
——“不管你用不用得着,反正我算是照顾到了,够意思的吧?”乔嬉笑地调侃。
……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分享米娜带来的食物,说好一会儿再聊。
但此刻,乔紧抓着自己的手正无力地垂落下去。
他满脸是血,却面带笑容,仿佛在临死前领悟到了什么,已经没有遗憾。
可是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再也不会坏笑着揶揄他和恺的关系,一脸孩子气地带他和小狼去看蜗牛,或是用不正经的语气调戏米娜……
最后,乔喃喃的一句话,是问沈雨泽一个问题——我们是朋友吧?
沈雨泽浑身不住地颤抖,大脑像是要炸裂一般疼了起来。
在这钻心的疼痛中,那一夜站在塔顶的迷茫与困顿也彻底烟消云散。
“啊……啊——!!!”
这疼痛让他浑身被激发出一股可怕的能量——纵使真相已被埋入地底,他也要掘地三尺,剪断这束手束脚的网,砍掉这遮天蔽日的手,寻找陷他们于此境地的真凶,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滋————”绵长的电磁噪音伴随着一阵痛苦的长啸在沈雨泽周身发出,头顶的灯光、摄像头和投影在一瞬间悉数断电,信号失联。
不远处的恺没来得及屏蔽感知,被震得退开几尺远,头昏目眩。
基地另外两个角落,同样有微弱感知力的两人也被震得一个头疼跪地,另一个直接捂住太阳穴,痛苦地呻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