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刚收到的密令里,白纸黑字历历在目,命他继续调查真空教安插在廖疯子贼军中的那个军师石燧,顺藤摸瓜,抓住教主鹤先生。
在这瞬间,沈柒心中涌起恶念与业火,想将阻碍他与苏晏厮守的一切人事物——
贼军也好,邪教也好,皇权也好。
职责也好,道义也好,这满是无谓的生民的天下也好。
——统统撕成粉碎,烧成灰烬。
他盯着东面黑沉沉的天空看,拂晓的启明星杳然无期,似乎根本不会升起。
静立良久之后,他吐出一口长气,对高朔说:“我要离开一趟。你帮我保密,别被任何人知道。”
“一趟是多久?”高朔问。
“一夜,或是两三日,不好说。”
“任何人也包括自己人?”
“包括。”
高朔点头:“好,你去罢。”
“你不问别的?”
“不问。”
沈柒转头看高朔,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伸手拍了拍高朔的肩膀,走回屋子。
从床板下的暗格中取出半截机关套筒,沈柒将它藏在怀中,施展轻功从窗户离开。
郾城的市集上,也有一个鲜少有客问津的馄饨摊子。沈柒来时,年轻的老板正趴在桌面呼呼大睡。
他用指节敲了敲桌面:“来一碗没有馅儿的猪肉馄饨,再加一勺葱花、三滴醋。”
老板醒了,揉揉眼睛,冲他傻笑:“客官,后面雅座请。”
后面没有雅座,只有一个破败的窝棚。
沈柒随他进了窝棚,老板从柴堆底下挖出半截金属套筒。沈柒掏出另外半截,两端相嵌,纹路严丝合缝。
套筒内部机关响起了咔咔嗒嗒的轻微声响,片刻后,仿佛有个圆珠子滚动着,从沈柒手持的这半截,滚入了老板手持的那半截。
老板满意地将套筒与新得到的情报收入怀中,头一低,发现脖颈上抵着锋利的刀刃,刃上寒意刺得他皮肤刺痛、手脚冰凉。
沈柒道:“我已不耐烦再与你们这些喽啰打交道。”
老板勉强笑道:“在下不是喽啰,是守门人。”
“那就请门后的人出来。冯去恶当年是信王的心腹,鹤先生是真空教教主,我不相信他们两个接触到的,也是你这个层面的喽啰。我想问问门后的那个人,是不是瞧不起我?倘若瞧不起,那就一拍两散。”
老板再次纠正:“在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