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走了一天一夜,先淋雨,后出汗,太阳一晒,那汗一层接着一层,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她跟着进了屋。
屋子很小,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和椅子,没其他物什。
好在收拾得极干净。
春杳娘将木桶放在角落里,柳岁岁自觉地去拎热水,最后又倒了两桶凉水进去,洗澡水就兑好了。
春桃娘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身衣服:“这是春桃的,她身量和你差不多,你先穿她的,过几日上头发东西,我再给你做几身新的。”
柳岁岁没说话,接过衣服放在一旁。
春桃娘没多待,走出去替她关上门。
柳岁岁没犹豫,脱了衣服,将自己沉入水里。
温热的水将她整个人包裹,一丝一缕的热意传遍她整个身子,柳岁岁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但那一直深藏在心底的悲伤也一起被激发出来。
她忘不了蜜桃带着她冲进树林时,回头看春杳的那一眼。
她站在车辕上,身后是鲜血和厮杀,春杳看她最后一眼的诀别,让柳岁岁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
担心被春桃娘听见,她哭得很压抑。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浑身颤抖不止。
想到在柳家那三年,只有春桃一人陪在她身边,也只有春桃待她是真心真意,她也不过才比她大一岁,每次有危险,她都会挺起瘦弱的脊背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若无她,她早就死了。
柳岁岁想到过去三年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再也压抑不住,低低的哽咽从捂着的唇边溢出来,伤心至极。
隔壁,大树坐在书桌前,他原本在写字,突然停了下来。
他天生身子弱,但耳力惊人。
隔壁女子压抑的哭声一声声落在他耳朵里,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哭什么?
不想当他媳妇?
他本就不情愿,她有什么好哭的?
但对方并没哭多久,很快,他听到隔壁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是娘惊喜的声音:“哎呀闺女,你长得可真俊呐。”
接着是那女子的声音。
吴侬软语,标准的苏城口音,动人得很。
大树起身,一把将窗户关上,听到动静的柳岁岁回头看了一眼,春桃娘见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别管他,你会不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