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墉死了,死在了沈工臣的锦衣卫诏狱里。
皇上倒无所谓,随意斥责了沈工臣两句,就让他走了。
但沈工臣一身肃杀之气,整个人冷到了极致。
他的锦衣卫中,竟然暗藏奸细!
那一晚的锦衣卫署衙,灯火四起,犹如白昼。
空旷的院子里,沈工臣一身玄色飞鱼服,头戴四方飞鱼帽,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擦拭着那把青龙剑。
长剑出鞘,在漆黑的深夜,散发着嗜血的寒光。
他的面前,三千多锦衣卫安静地站立着,等待指挥使大人的审判。
听说那一夜,他用手里的青龙剑斩杀了十几个锦衣卫奸细,整个院子血流了一地,浓烈的血腥味飘出好远。
附近的老百姓个个瑟瑟发抖。
传说中的沈阎王又回来了。
……
柳岁岁得到柳昭墉被杀的消息时,是在次日下午。
七星亲自来告诉她的。
“……娘子不要怪主子,并非他指使,锦衣卫中出了奸细,大概是担心柳昭墉会对着陆大人说了不该说的,”他顿了顿,“小的听说闫氏一族还有一批宝藏没被搜出来,这批宝藏柳昭墉肯定知道,不然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柳岁岁一脸平静:“我知道,我没怪他。”
她看着七星:“我……我父亲罪有应得,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没什么好在意的。”
“娘子能这么想最好了。”七星轻叹一口气,“但主子很自责,他昨夜将锦衣卫来了一场大清洗,一夜未睡,今早就进了宫。”
“从回京到现在,一直不曾合过眼,主子真的很累……”
柳岁岁安静地听着,心里某一处泛起一股难言酸涩。
她想了想,打开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块糖来交给七星。
“这个,给他。”
七星捧着那块饴糖,原本愁眉苦脸,立马有了笑模样。
“小的就知道娘子心疼主子,您放心,这糖,小的一定亲手交给主子爷。”
七星离开之后,柳岁岁抱膝坐在干草上,许久未动。
大概是经历了太多,又或是早已认定,面对柳昭墉的死,她平静得出奇。
没有悲伤,也同样没了怨恨。
好像他一死,她对他所有的情感都消失了。
被突然暗杀了也好,最起码不用再提心吊胆地等待上断头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