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乌发,红的唇,如同清纯与妖媚共存的玉芙蓉。
见秦宴不说话,一直用沉冷的眼注视着她,沈枝宜心头一喜。
下一秒。
他移开目光,继续抚琴。
“直至进京,我都不会给你松绑。”
男人不温不火的话犹如冷水,灭了她心里头的希望。
沈枝宜脸都黑了。
手指无声地攥紧。
她很少在别人面前示弱,特别是秦宴。
羞耻心刺激着她,她面色都冷淡了,于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靠着车厢偏过脸。
上辈子秦氏夫妇的事,令她如鲠在喉,恶心得不行。
沈枝宜转回头盯了他半晌,却突然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前世许清瑶受宠,与秦宴举案齐眉,可惜婚姻如此美满的秦夫人却有一个多年的心病。那就是十年来她跟秦宴都没有过一个子嗣,求遍世间名医都无法。
为此长安百姓还自发给她放了一夜的孔明灯为菩萨心肠的秦夫人求子祈福。
沈枝宜没忍住,不由“嗤”了一声。
果然,恶有恶报。
她冷笑后,车内很快又静了下来。
沈枝宜在角落里瑟缩着,不发一言,任由马车外风雨飘荡。
这时,秦宴的声音出现在泠泠的雨声中。
“为何私奔。”
男人声线淡漠,隔着夜色,一双冰凉深邃的墨眸毫无征兆地望了过来。
沈枝宜掀起潮湿的睫毛,不受控地颤了颤。
秦宴的这个话题突然将她带回了好久好久以前,她还是待字闺中的秦家表姑娘的时候……
表姑娘时期,是她最不想回忆的岁月。
沈枝宜合上了眼。
紧接着,秦宴又启开薄唇,一双不入世的眼凉到极致,声音也不带感情,不解却又残忍地脱去了她最后一件“衣服”。
“待你及笄,服从婶婶的安排嫁与一位襄州安常守分的当地官绅,不求多荣华富贵,安然度日,遵从妇德,相夫教子,不好么?”
他的双目清冷空明,无悲无喜的,可正是这样的他,身为既得利益者带着连他都不知道的来自高门大族的优越。
本以为时隔多年,她早就不在意了,但她没想到秦宴的话还是能轻易地在她心上扎出一个洞来。
是啊?他出生名门秦氏,嫡系长孙,今后位列首辅,更是娶到了大明第一才女的许清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