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点给正常细胞供给营养的。」
什么中药啊,还长眼睛,能识别出好坏细胞啊?
我腹诽着,但不愿意扫外婆的兴——小老太太是真的,很久没有笑得这样神采奕奕了。
因此我只是扶着额角,露出倦色,李姨就很识趣地说要告辞。
大约也是觉得跟我话不投机,她出了病房,跟外婆倒是长长地又聊了好一会儿。
等我睡着又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外婆在旁边织围巾,看见我醒来,笑着把快成形的红围巾放在我身前比了比:「等过年的时候,你就戴这条围巾。」
我也跟着笑。
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撑到过年。
外婆把毛衣针放下,说:「你李姨说了,方医生虽然常驻香港,但他乡土观念很重,过年的时候也许会回老家扫墓,到时候我就去蹲他。」
方医生就是治好李姨的那个老中医。
我摇摇头:「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啊?」
外婆说:「你李姨当年的诊断单子和她当时的照片你不是也看过了,真真是癌症晚期。人现在活蹦乱跳、能吃能睡的,可不就是方医生的功劳吗?」
我摇摇头:「别了,我不太信这种野路子的神医。」
外婆不再跟我争。
但,现代医学手段,似乎连让我苟延残喘也不太能做到了。
晚桂被北风簌簌吹落的时候,我几次晕厥,被送进去抢救。
我已经不太能吃得下东西,外婆花几个小时给我煲的汤,我只能喝上几口。
全凭营养液吊命。
洗澡的时候,能看见镜子里的我自己,瘦骨嶙峋,两颊深陷,只一双眼睛越发显得大,憔悴得吓人。
这些,我看得见,外婆更看得见。
某天,她抱着两个保温桶进来,一个是给我煲的汤,另一个却不知给谁。
我喝汤喝到一半,外婆抱着保温桶走了。
隔壁床的阿婆提点我:「你外婆这是要给主治医生送汤去呢。」
我愣住。
她继续说:「你外婆看你情况不好,就想是不是要给医生塞红包,这样他们更尽心点。她又怕用了你的救命钱耽误你看病,干脆每天都给医生送汤喝。」
我感觉嗓子有点哑:「每天?」
她点点头:「是啊,从你上一次抢救就开始了。你不知道?哦,也难怪,这段日子你精神头差,睡着的时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