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率先反应，拼尽全力推搪他。

丁予怀臂膀纹丝不动，注视她的挣扎。

她鼻尖小痣被湿漉漉的水迹虚化，白皙脸颊是麻木灰白，像一张脆弱的纸，上面晕出一道道焦急，慌乱，惊恐万状，绘出抵制，违抗的形状。

竭尽全力远离他，摒弃他，从不肯看向他，也不愿走近他，了解他。

他的好，她不记得，是坏。

他的坏，更是糟，劣，恶，歹意，狠毒，他是坏种，是噩梦，是一切动荡的源头。

一千多个深夜相拥，在评语那一栏，她的归结是分崩离析，肠穿肚烂，血肉横飞。

丁予怀突然摁住她后脑勺，粘稠潮湿的激吻。

他脸颊厮磨着她眼下的湿痕。

水迹冰凉，在不遗余力的阻隔、冷却他们肌肤相触间那点仅存的温度。

纷乱的敲门声，停了。

须臾，改换成王姨急出颤音的声音，“大小姐下来了……”

甘棠发狠咬下他舌头，血腥味在齿间流窜融化。

比血腥味更锥人心骨的是她的眼睛，怨恨如火焰点燃，再一眨眼，眸中水汽如油，浇进火里，浇进恨里。

丁予怀松开她，刹那的死寂。

他手臂蜿蜒曲折的青色血管，鼓跳到迸裂。

甘棠以为他要动手，感受他快要炸裂的胸膛，辗轧着她，一下又一下硬邦邦濒临极限。

却放她躺下，拇指粗粝的指腹擦过她唇上嫣红，拉好被子。

盯着她，一步步后退，拉门离开。

脚步声远去，消失在门口的一霎。

是丁文菲声振屋瓦的尖叫。

“哥哥，你怎么在甘棠房间？”

甘棠蓦地坐起。

作为一个清楚丁文菲杀伤力的过来人，甘棠的经验就是丁文菲别来。

这一声，要说不是给二楼丁父丁母报警，甘棠不仅改姓，还改名，叫智障。

………………

“你看见了？”

丁予怀立在走廊与楼梯交界口，英挺的五官半隐匿在阴影中，一片晦沉。

丁文菲刚走下楼梯转角处，闻言撑着扶手探头往他身后看，“哥哥，你这个方向就是甘棠的房间。”

丁予怀静静盯着她，疏离冷冽，像笼罩在漫天大雾里锋利的尖刀。

在灯光朦胧深处，显得格外有震慑感。

丁文菲畏惧他，讪讪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