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不到,只是乡间生活实在寡味儿得紧。
他收到了京城的来信,倒也难得高兴了会子,就觉得还有人惦记他。
一瞧,原来是外孙女的手笔,且还不是外孙女的亲笔书信,只是以外孙女的口吻写的信。
因为外孙女的笔迹他是认真看过的,这笔迹看着凌乱歪斜,想必是丫头代劳。
这不重要,看内容吧。一看之下,大怒,把信砸到了瘦骨嶙峋的朱氏身上,“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休妻,还卖妹妹!哪来的脸!”
朱氏如今整日瘫在院子里晒太阳,扣鼻搓脚是一点也不讲究,冷笑着回怼,“我儿子?你没份?”
唐颂林要不是想着把朱氏弄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就能一狠心推她下河。
他冷眼瞧着这老婆子,又想起先夫人温柔淑静,知书达理的美好模样来。
没得比,完全没得比。
他也冷笑,“我只知道我儿子是唐楚煜那样的!”
“嗯!你儿子唐楚煜好得很。不好能在你没死的情况下袭爵吗?你这也是北翼头一份,你出息了。”朱氏骨头疼归疼,对骂是一点也不输阵。
如今谁怕谁啊!还当是在护国公府呢。一个光脚的,一个烂鞋的,谁都比谁高贵不了多少。
毕竟现在她已经这样,靠不着谁了。
儿子休妻,休了便休了吧。梁雁芝也没什么好的,不能生养,还矫情,更是时时拿早年那事儿来威胁她。
现在好了,被休了,再也翻不起浪来了。
只是苦了她那小女儿,估计后半生还得被她哥哥搓磨,也不知往后余生要怎么过?
朱氏在刺眼的阳光下,渐渐流下泪来。
恍惚间,她便是在骨头疼痛的折磨中,回味起自己的一生。
如果当年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小郎君,想必现在就不同了。
嫁给唐颂林才知道,这男人骨子里就是凉透了的。
她早年看不通透,只一心要坐稳护国公府当家主母的位置。
朱氏又想,如果当年她没有昧下先夫人给唐楚君的嫁妆,没有算计唐楚君嫁给时成轩,也许今日会是另一番光景吧。
她轻轻闭上眼,只觉耳边响着一阵阵骨头断裂的喀喀声。
疼啊!穿骨的疼痛。
她睁开眼,泪眼模糊,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她想,若是重来一世,她再也不会用“碎骨香”那样的东西害人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