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先说话,唐楚君又等姚笙先说话,结果两人都没开口。
时安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用从前没有过的一种欢快又夸张的语气嚷嚷起来,“天哪,夫君,你看,母亲们这是已经开始嫌我们烦了么?”
岑鸢但笑不语。
姚笙和唐楚君却异口同声,“那没有!”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一笑之后,那层分了彼此的隔膜就破了,再分不出彼此。
一家人!
这是真正的一家人!
岑鸢爱极了眼前这个氛围和场景。他在古代异世过了两世,再没体会过现代文明那种不分等级的家庭关系。
今日,是第一回。
一桌人其乐融融,老的笑,小的闹。
没有食不言,寝不语。
他的小姑娘也真正如十几岁的少女在母亲面前撒着娇,一口一个母亲,一口一个阿娘。
岑鸢眸光带着笑,安静看着。
姚笙的手不方便,南雁和西月就轮流细心喂她吃饭。
姚笙的腿不方便,岑鸢就找人做了把轮椅,让人推着走。
时安夏夫妻俩流连在余生阁不肯走,主要是时安夏赖着不肯走,岑鸢随娘子。
他不爱说话,就远远坐着喝茶,想自己的事。偶尔,他抬起头,看到时安夏眉眼弯弯说着什么,心头便是思绪万千。
前世的她,在他眼里是镜中花,水中月。他穷尽一生,等候了一场黄粱美梦。
可这一世……小姑娘还未及笄,就成了他娘子,实在忍不住又笑了。
时安夏不由侧目,“夫君,你笑什么?”
岑鸢清咳一声,“花好月圆啊,不该笑么?”
仿佛是为了应他这句话,一个惊雷砸下来,夜宝儿汪汪狂叫转着圈圈。
岑鸢:“……”
向窗外一望,黑洞洞的,哪来的月圆?
惊雷之后,大雨瓢泼。
时安夏这才发现夜已深,“母亲,阿娘,都歇了吧。我和夫君回听蓝院去,明儿早上过来请安。”
北茴拿着雨伞等在廊下,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岑鸢接过伞,护着时安夏回了听蓝院。
廊下的灯笼被雨打熄了,红鹊提了烛灯出来迎。
时安夏望一眼岑鸢湿透的衣裳,嗔道,“你怎的把伞全顾了我?”
岑鸢收起伞,递给身后的北茴,这才应她,“不顾你,我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