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着

沈念后退一旁，扶着吧台桌剧烈喘息，稍微平缓的气息开口：“谢闻洲，恭喜你，都说对了。”

“我一无所有来到你们谢家，不可能不察言观色，不可能不谨小慎微，你们家随便一个佣人，都可能使绊子让我彻底完蛋，但是……”

她也停顿下，目光看向黑暗中的影子：“我的目标从来没有对准你，你少自以为是！”

沈念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究竟是伤心，痛苦，还是愤怒。

她只知道，听着谢闻洲毫不留情面的讲出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阴霾，是何等的尴尬窘迫，也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心被挖空，痛不欲生的滋味。

换做旁人来说，她会觉得尴尬，但也会不假思索甚至无所顾忌的立即还击。

直到对方哑口无言，不得已道歉。

可这人竟然是谢闻洲。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一路走来在谢家的处境，他比所有人都清楚她的秉性为人，他更亲口信誓旦旦的说过会给她一个家，有他在，她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就算他见异思迁，早已变了心，也忘记了曾经的誓言，可他怎么能拿她最忌讳的这些，戳她心窝？！

都说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救赎，沈念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的努力勉强长大，这其中的心酸苦楚，谢闻洲又怎可能不明白。

他完全是故意的。

沈念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无法压制的情绪翻涌：“谢闻洲，我怎么都想不到我和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狠狠咬着破裂的唇瓣，用疼痛逼退回泪水。

他踩着她软肋羞辱，她不能再自怨自艾的认输，连一丝一毫弱势的样子都不能展露。

谢闻洲看着她，明明不清楚的视线却莫名触及到沈念脸上的决绝，他心底顿时涌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以至于沈念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就在他迈步上前想要拦阻她时，沈念深吸口气平静地开了口。

“跟你的八年，确实是我心甘情愿的。”

“但不是因为你姓谢，也不是因为你是谢家的大少爷，是我从来到你们家那天起，你就对我处处包容，不管是怜惜，还是同情，你都像对待亲妹妹一样照顾我，保护我。”

相伴长大，如兄如妹，在那样美好的青葱岁月，沈念不可能不对他动心。

谢闻洲倒吸了口冷气，伸手捂住沈念的唇，“够了，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