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墨虽然都不粘不涩,细腻柔滑,但当中差别委实大了些。”
“许是……许是老奴弄错了,老奴这就回去将领票领贴同账目查算清楚。”
宋挽点头:“自是要查对清楚。”
她说完,刘顺家的先绷不住了:“大奶奶明察,老奴上交的账数向来没什么纰漏。”
侯府里头刁奴众多,因老太太六年前突然丧子丧孙,身体垮了大半,而江夫人又是个心思粗大,寻常甚少过问这等小事的。
一日两日有老太太余威镇着,时日久了摸清了大夫人的性子,她们自然抵不住诱惑。
便是有那行事稳妥的,见身边同级的管事婆子各个捞得油水充足,又从未东窗事发过,一来二去心思自然也就活络了。
倒是不曾想,今日被个年轻媳妇捉住了手脚。
本有几个是来看笑话的,正寻思好好瞧瞧宋挽无力招架她们的窘态,回头再编排两句是非,谤一二笑料给后宅仆从添些乐子,哪知这会儿后背冷汗把亵衣都打透了。
宋挽找出几张府中领票,以及前几个月报过的府例递给几人。
“今岁二月报了青绸三十匹,修换府里爷们的马车,上月又报了十二匹八团锦重修皂盖,这领票上未写颜色,我让香草翻了许久库房,方对上是少了十二匹梅子青的。”
宋挽微微一笑:“宫中规制,侯伯用辇青盖、青帏、绿幨,这梅子青的并不符宫规。”
林良郜媳妇闻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奴该死,实是老眼昏花竟犯了这等错处,还好大奶奶目光如炬,寻到这由头。”
那婆子狠狠抽了自己两嘴巴,啪啪声震得其他几人都敛了敛身子。
“既然报错了,便将这账数补上就是,又何必如此?”
宋挽让蘅芜扶那婆子起身,又对张长胜媳妇道:“你是外院笔札房管事家媳妇吧?”
“回大奶奶,正是。”
“咱们侯府不讲究女子无才方是德,是以各院小姐都识文断字,平日于书画也有涉猎。只是内宅女儿不比大爷们白日府学念书,晚间又多练功课。”
“但我发现姑娘们于这笔墨纸砚上的用度,倒比府里几个小少爷加一起还多。”
“光是你今年报的仿古雪义堂墨便有四锭。”
张长胜媳妇讪讪一笑:“大奶奶以往孀居,并不知府中事,咱们府上的小姐可不比上京其他人家。别府的姑娘平时喜好些针黹纺绩之事,可咱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