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他已经准备跳了,衣角却被很轻地捏了一下,其实那力道不足以拉住他,但偏偏勾起了他最后一点求生欲。
他回头,想看清拉住自己的是什么,可只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雾。
“你……”沈植知道自己在说话,也知道说了什么,但他似乎听不太清自己的声音。目光难以聚焦,他涩哑地问,“你说什么?”
“不要装聋。”许言说。
眼前的雾忽地散了,沈植站在楼顶的风里,回头看去,拉住他的是许言——九年前的许言,七年前的许言,三年前的许言,此刻的许言。好多个许言重叠在一起,青涩的眉眼变得稳重,探询的眼神变得笃定,泪水变成倒映在眼底的那抹带着日落云霞的光,时差被调停摆正,那句话也被清清楚楚地回忆起。
许言说的是:我们可以试试。
沈植曾经怀着混乱交加隐晦不明的情绪对许言说过同样的话,他的试探、犹豫、误解,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给予许言无数痛苦和折磨,让许言心灰意冷。
这句话是他们错误的开始,但许言现在让它成为了新的起点。
心脏到这一刻才重新跳动起来,飞快加速,要冲破胸口。沈植像一个溺水已久的人,终于得救,被拽上岸,站在阳光下,重获暌违多年的痛快呼吸。但因为氧气摄入过于猛烈,脑袋眩晕,他差点没能站稳——是需要给蓝秋晨打电话的反应。
“许言……”沈植想伸手抱他,又怕这是梦,碰到就会碎——他陷入两难的境地,手抬起又放下。
许言冷静地说:“我和你不一样,我说试试,就是认真地跟你试,会摆正心态好好对待。如果可以,就重新开始,如果不行就算了,接受吗。”
要是现在的他们仍然无法建立好一段感情,那说明的确不合适,输也输得心甘情愿了。
沈植努力地把许言的这段话听进去,逐字逐句,在脑海里进行严谨分析,终于确定许言是真的要跟他试试,如果,如果可以——他们会重新在一起。
一颗心从万里高空被抛下,眼看就要跌到底,砸粉碎,沈植已经不打算自救,可怎么就被完好无损地托住了,再被轻轻放上云端,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一脸考试做题的表情。”许言看着他,“我的话那么难懂吗。”
“这是梦怎么办。”沈植问了一个在许言听起来或许很愚蠢但对他来说却至关重要的问题。
不过许言好像并没有觉得这愚蠢,他伸手在沈植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