掣沉默了许久,依旧不敢置信。
Oliver如今已经深深陷入了灵境系统中,他几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是没有反应的,他仿佛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肉|体,唯有精神逃避至安宁的一隅。
所以无论他身上有多脏,有多狼狈,他都像是看不见,每次都是司泓掣硬拖着他,将他扔进浴缸里,加大水量,将他冲洗干净。
起初Oliver还会挣扎,会躲,到后来,无论水压有多大,打在身上有多疼,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但他今天居然会自己洗澡?
Oliver抱膝坐在浴缸内,微凉的水浸泡着他遍体鳞伤的身体,那张只有巴掌大的小窗户里透过明媚的阳光。
他向前靠了靠,让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好像是暖的,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他已经在浴缸中泡了很久,水由烫得皮肤发红到凉得人微微打颤,他的手指脚趾在长时间的浸泡中打了皱,刚刚结痂的伤口发白发软,隐隐渗出血丝。
但他从未如此安宁和平静。
当听到稽查队员们谈话的内容时,他就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
他没有赌错,黑灯会答应了他的请求,他就快要死了。
当人得知自己的死期时,会有那么一段时间的回光返照。
他生前是个狼狈不得体的人,但死后想做一具得体的尸体。
此刻他终于获得了一丝残忍的愉悦,终于能够有力气为自己做点什么。
他在申请里写
自己怨恨,他怨恨司泓掣翻脸无情,怨恨哥哥违背约定,但到了此刻,他已经什么都不怨了。
这是个荒诞的世界,里面充满了怪物,他也是怪物中的一员。
司泓掣赶到七层时,Oliver已经从浴缸中出来了,他正坐在镜子前面梳头发。
长久的营养不良让他的金发早就没有了光泽,但这并不妨碍他细致的将它们梳开捋顺,直至没有任何打结。
他的头发是微卷的,本就很难梳开,想要完全梳顺,少不得要扯掉很多发丝。
他将那些发丝收拢起来,找了个小盒子暂放。
他的房间是没有垃圾桶的,就像他在这里没有任何隐私,他用过的所有物品都会被小心检查,哪怕只是一个避孕套的包装袋。
司泓掣站在从棘外,看着Oliver背对着自己梳头。
知道关注自己的外表,明明是很生活化的举动,但司泓掣心里却没来由的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