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一通后,高朔又道,“就是这个语气态度,把杨首辅气得不轻,要苏大人拿出宁王是逆贼的证据,不然就要治他陷害亲王、专权误国之罪。大人说他拿不出,于是就自己领罪跑去诏狱里蹲着,还让微臣拿了副围棋给他。”
朱贺霖听着颇有些啼笑皆非:“照清河这么说,宁王就是弈者无疑。杨亭这是临危生乱啊,清河这么明显的反常,他都没想过其中也许另有内情?”
高朔想起杨亭的模样,不禁感慨:“杨首辅不容易啊,就这两个月时间,双鬓斑白了大半,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没了皇上这主心骨,微臣看他每日都在苦熬。”
说得朱贺霖也有点怜悯他了:“杨亭是外方内柔,能治一署,未必能治一国。”
“走吧,该轮到朕上场了。”朱贺霖使劲抻了抻臂膀,骨节发出迫不及待的咔咔声,“后面的事就交给朕,也让清河歇口气。”
高朔见他对苏晏入狱之事似乎并不着急,忍不住问:“苏大人怎么办,由着他一直待在诏狱不好罢?”
朱贺霖已经走出两步,闻言扭头看他:“他不是说了,要躲起来让人去找?”
“是啊。但微臣愚钝,不知苏大人指的是谁。”
“天知地知,他知……我知。”朱贺霖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之色,“你也别跟着朕了,回城去散布流言,就说苏晏无凭无据竟诬陷宁王为逆贼,气焰十分嚣张,被首辅杨亭奉‘居守敕’拿下,下狱待审。然后你就守着北镇抚司,等朕的下一步指示。”
高朔虽然不明内情,但隐隐感觉到,皇上也在期待着苏大人等待的那个人。他接了旨,又率队风驰电掣地赶回城里去。
外城右安门的城楼上,几名重臣的争论有了眉目——以耿烈著称,敢当面驳回先帝旨意的于彻之率先退了一步,同意派兵援救宁王回城。原因无他,是首辅杨亭的一句话一锤定音:“宁王有罪无罪,他苏晏一人说了不算,我杨亭一人说了也不算,待到公堂上再来论断!”
既然要公堂论断,至少得把人安全救回城。于彻之无话可说,下令从本就失之薄弱的守城兵力中调出一部分,出城接应宁王余部。
就在他将令旗交予领军的指挥使时,午后明亮的阳光照出了远处官道上一条长而逶迤的影子。于彻之领军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支全速飞驰的骑军,但因离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服饰装备。
“……窥筩给我!”于彻之肃然道。
亲兵连忙掏出一支费了不少工夫才从夷商手中购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