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制!”承制官在殿门外喊道。
赞礼官应声喊:“跪!”
朱贤向着空无一人的御座双膝下跪,万分紧张激动,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杨亭沉声道:“册宁王朱檀络为代储君,宁王世子朱贤代父受册、宝。”
朱贤伏身,向御座连拜三拜。
富宝上前,躬身将册交予杨亭。杨亭郑重地手捧册,赞礼官高声道:“授册!”
朱贤死死压抑着急促粗重的呼吸,掌心向上平举。
就在杨亭将册放在朱贤手中时,殿门外传来一声清喝:“且慢——”
这个声音并不高亢,也不洪亮,却仿佛平地一声惊雷,重重劈在朱贤身上。在那瞬间,令他产生了头顶一柄始终高悬的利剑终于降下的错觉,朱贤浑身一个剧烈震颤,册失手摔落于金砖地面。
朝臣们下意识地转身,望向殿门口,在逆光中看清人影后,失口唤道:“苏阁老?!”
“苏大人!”
“苏十二!”
“苏相!”
苏晏未换朝服,一身淡色青衫只在腰身处绣了几枝将绽未绽、玉瓣容长的辛夷花,像个踏青归来的风流士子而非一国重臣。可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敢把他当寻常士子看待。
首辅杨亭喜上眉梢,快步迎了上来:“收到广渠门守军的上报,我还担心会不会有人借你名号生事,故而命北镇抚司派人前去核验身份,竟然真的是你!”他又望了望殿门外,除侍立的锦衣卫之外再无动静,不由疑惑地皱眉,“圣驾安在?”
苏晏平静地回答:“我独自回的京,不知圣驾何在。”
杨亭大惊。其他人不知内情,只猜测同样失踪的苏阁老或与圣驾在一处,杨亭却是实打实地知道,皇上化名“沐勋”领军平乱,出京时的的确确将苏晏带在身边。如今苏晏孤身回来,皇上呢?
“你怎会不知?!”杨亭追问。
苏晏直视杨亭,一言不发。杨亭望着他的神情,竟发现自己已然看不透对方心中所想,油然生出了浓重的不安。
内阁首辅与次辅角力般无声对视着,殿中人人屏息,一片安静。片刻之后,苏晏眼眶渐红,一颗在眼尾凝而不散的泪珠终于滑落下来。
除了这颗泪,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声依然平静:“圣驾于乱军中失踪。”
失踪?只是失踪,你苏清河会是这种语气,这种情态?杨亭听懂了题外话,仿佛兜头一盆冰雪,泼得他脸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