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个局,看得苏晏在满室严冬寒气中打个哆嗦——
夜不收主事楼夜雪,化名“严琅”潜伏在北漠台吉胡古雁身边,撺掇其叛出阿勒坦麾下。楼夜雪原想引两虎相争,未果之后另施一计,怂恿胡古雁率部南下叩关,同时联络大同守军总兵李子仰,计划里应外合将之歼灭。
之后,他再使人冒充胡古雁手下将领,向阿勒坦假传“胡古雁叛乱,我等不服杀之,欲率余部回归王庭,遭铭军阻截于偏头关外,恳请圣汗援救”的求援情报,意欲将阿勒坦引入事先设下的陷阱,诱杀之。
——好你个老严,够毒,够狠!要不是我已经收服了阿勒坦,搞不好还得赞你一声:干得漂亮。
可如今你要真这么干,万一还干成了,岂不是坏我的……那啥……最重要的合作者的性命,也坏了大铭与北漠结盟的百年大事!
朱槿城,你到底有没有和老严说清楚,阿勒坦现在千万动不得?!
苏晏一气不喘地继续看,见豫王在下文写到:他已向楼夜雪发出密令,命其暂缓对阿勒坦的相关设局,等待朝廷这边是否与之和谈的态度明朗,再策划下一步。
此时苏晏方才松了口气,微微苦笑:“这个严城雪是我一手救下,亲自安放在夜不收,用以打造一支奇兵的。最后奇兵成是成了,可万一剑走偏锋过头,搬石头砸了自己脚背,那就操蛋了。”
荆红追抱臂倚在桌旁,瞟完了密信,道:“我看豫王的意思,是要把马槊悬在阿勒坦的头顶,随时等着斩下来。”
苏晏想起阿勒坦的言辞神态,颇有信心地说:“阿勒坦在这一点上并没有使诈,他的确是认真考虑过与大铭的联盟,也认同我南联西进的构想。豫王这柄槊,斩不下来的。”
他把这一页写满的信纸放到旁边,继续看下一页,随即失声道:“什么?”
荆红追侧过头看信,见第二页写道“阿勒坦大军南下,屯结于云内平川,眼下虽按兵不动,难保不随时侵进河套”,也有点意外地“唔”了声。
“这厮要是真的诓骗大人,不待豫王领军迎战,我先奔赴边境,万军之中取他首级。”荆红追面沉如水。
苏晏沉吟片刻,摇头:“不至于,没理由……就算阿勒坦屯兵边境外,其中也定然另有隐情。”
“可我看豫王不信他。小皇帝将北漠国书抛之脑后,想来也不信他。”
“——我信他!”苏晏坚定地望向荆红追,“阿追呢?”
荆红追望着他的眼睛,微微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