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渊顿时明白,这是不让他想见之人看见他的意思,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心酸,叹道:“臣翻遍史书,未见皇爷这般多谋又重情的帝王。”
景隆帝自嘲地摇了摇头,无声地道:天子无情。
倘若有情,又怎忍心为大局瞒了清河这么久,明知他会因此伤苦,却仍按兵不动?说来还是这一颗被皇权帝业锤炼多年的心太过冷硬,纵已卸下肩头重任,仍无法放下所有,只求一个情字。
或许终有一日,他会放下所有,但不在此时,不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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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去花厅用膳之外,苏彦在寝室内窝了整整两天,不是睡觉,就是躺在床上翻看原主的藏书、信件,啥正事也不干,慵懒得像一只冬眠的虫子。
入夜荆红追来给他真气通络,也不劝他起床,反而说:“大人若是乏得厉害,明日我把三餐端进来?用完我拿煮沸的橘皮水熏一熏屋子,也就没味道了。”
苏彦笑问:“我要是懒在床上一辈子,你也不劝我振作?”
荆红追答:“大人想懒散就懒散,想振作就振作,哪怕躺久了筋骨松懈,也有我给大人按摩,有什么关系。”
阿追真是个大宝贝!忽然有些嫉妒原主。闪念过后,苏彦哂笑着丢下书册,伸了个懒腰跳下床:“缓过劲来,我好了,我又可以大干一场了……不是那个‘干’!你反应这么快做什么,把腰带给我系回去!今夜元宵,我们去街市上溜达溜达,算是过好春假最后一天。明日开始,我苏十二要重回大铭朝堂。”
荆红追已不是当初动不动就脸红羞涩的吴下阿蒙,闻言若无其事地系好腰带:“苏十二?大人莫非想起来了?”
苏彦拍了拍满被面的书信与册子:“想不想得起来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摸透了这个苏清河的底细,怎么说呢……同道中人,吾辈不孤,哈哈哈!得,就冲这四年来他的勇气与举措,哪怕这具皮囊再弯,我也认了。”
荆红追从未见过他的大人笑得如此豪迈,但不知为何却觉得这副面目亦是其真实的一部分,与或风流、或睿智、或婉转的姿态同样令他倾倒——当然最后那一面基本只能在床笫间见识,而他已许久未摸到过大人的枕边。他忍得住,但也渴得紧。
苏彦穿好了外出的衣物,一把拉住荆红追的手腕:“阿追,走,我们去看灯。”
京城的灯没有前两年好看了。前年的鳌山灯会盛况空前,京城百姓至今仍津津乐道那场“海晏河清”的盛大烟火。去年因为国丧,灯会取消,省下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