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苏晏反问:“为什么不笑?非但我笑,你也该笑一笑。”
“什么意思?”
“在争储夺位的这场斗争中,你是胜者,她是败者。胜者对败者的所有宽容、怜悯,甚至必要时放低姿态,都是一种施恩,因为胜者知道,败者已经一无所有。”苏晏给他递了一块豌豆黄,“说起来,你表现得越孝顺,她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你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地硌硬她,回头还赚取朝野一片‘圣上仁孝’的颂扬之声,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值得笑的事吗?”
——原来皇帝还得这么当!朱贺霖回想起父皇平日里几乎无懈可击的做派,似乎从中窥见了某种为君的艺术。
“现在不憋屈了吧?”苏晏笑问。
非但不憋屈,还觉得挺解气。但朱贺霖绷起了脸,嘴角压出一道三分不快、七分委屈的折线:“怎么不憋屈?朕大好青年,夜夜孤枕难眠,只能一遍遍地回味你我水乳交融的那夜,白日里又得面对你一本正经的脸,那滋味有多难熬,难道你不知道也不在乎?苏卿,你一点都不爱朕,还说什么‘臣心一片磁针石’‘提携玉龙为君死’,分明是诈骗!”
苏晏指尖捏着半枚豌豆黄,笑僵在了脸上。
“……小爷,你讲点道理,这诗句说的是忠君报国,我怎么就成诈骗了?”
“古人云‘君臣德合,鱼水斯同’,你连鱼水之欢都吝于给朕,忠的哪门子君?”
这位小爷一旦进入胡搅蛮缠状态,就没道理可讲了,苏晏一口咽下嘴里的豌豆黄,含糊道:“债贱!”起身拔腿就走。
见对方这副对他避之如虎的模样,朱贺霖心头憋闷许久的怒火猛地烧起来,一把攥住苏晏的手腕,将人猛地拽入自己怀中:“朕允许你走了么?怎么,想抗旨?”
苏晏被他的胳膊箍着挣不脱,无奈道:“好了,适可而止吧小爷。咱们刚才不还聊得好好的,只要不涉及私情,我们完全可以做到君臣鱼水,何必自寻烦恼呢。”
朱贺霖面露悍然之色:“我们之间的关系,凭什么只能由你一人来认定?你说君臣就君臣?你说师徒就师徒?苏清河,你怕不是忘了——要说雷池,你我已经趟过,要说禁线,你我也已经越过,如今还想装着无事发生,可能吗?”
他将苏晏挣扎的双臂紧紧捉住。苏晏一个趔趄,整个后背压在圆桌上,把盘中未吃完的豌豆黄都压扁了。
朱贺霖向前倾,定定地注视苏晏,眼神像暴雨后的江面,用惊涛怒浪掩着水底深处的不甘与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