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心,化作了鬼使神差的念头——他是长大老成了,还是依旧少年模样?是否还像当年那样,手指总有股淡淡的墨香味,奶白奶白的脚上一个茧子都没有?
王武摔门出屋,留下一个没出息的兄弟继续想入非非。
王辰想:万一哪天他落到我手上,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逼他亲自动手,把我肋间的那枚箭头挖出来。
苏晏不知道自己仍然被响马盗兄弟惦记着。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因为惦记他的人太多了,善意与恶意都有,一个个理会,他理会得过来吗?
——除了当今天子的惦记令他头疼之外,其他人的还真不够看。
但苏晏没有料到的是,远在千里外的北漠,还有一个惦记着他的人。这个人甚至连他的名字与样貌都不记得,只在模糊的梦境与破碎的闪念中,一遍遍掠过身穿中原服饰的书生背影。
已经一统北漠、贵为可汗的阿勒坦,将大铭新登基的皇帝派使者送来的回信国书,在铺着彩色毡毯的桌案上翻了又翻,从字里行间寻找能与记忆中那个模糊背影联系起来的名字——
半晌后,阿勒坦皱起眉摇摇头,金珠与绿玉.珠在发辫间发出互相撞击的微响。他下意识地伸手抚摸左臂上缠绕的墨绿色缎带。
国书上提到的参礼官员的名字,每一个他都毫无印象,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否身在其中。也许等到六月底,草原上的祭天仪式开始前,让他亲眼见一见这批人,才能有所收获。
他有生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血毒的解药,找到那个把自身的血染在他刺青上的人。
远在乌兰神山的老萨满,通过一个迷途的猎人给他送来一份羊皮纸,纸上用萨满的神歌形式写道:
“隆冬时节得到神树的眷顾,
隆冬时节失去神树的庇护,
三年将尽,三年将尽,
地上的神明之子终需回归长生天。”
如今正是初夏的四月,离毒发的最后期限只剩短短八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