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开始暗中奔走,不仅向杨亭自荐为心腹,还联络了御史楚丘等一干“正统派”,势必将“立嫡立长”的大旗高举到底,在朝堂上多次越级发言。
如此高调,自然也引起了“易储派”的注意,导致焦阳一声吩咐,他就处处被上司穿小鞋,连在通政司的官署内都被同僚孤立了。
崔锦屏咬牙苦撑,告诉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可是这个“将”,也未免“将”得太久了,从去年年底到了今年开春,又从开春到了立夏。
眼看又要入秋,“大任”还没有降下来,而他的俸禄就快因为各种处罚被降到底了。
他忍不住开始在私信中问苏晏:贤弟,你的眼光到底行不行?别坑了兄弟我啊!
苏晏的回信四两拨千斤:亲爱哒,你要相信邪不胜正,光明一定会战胜黑暗。
崔锦屏:贤弟!光明会不会战胜黑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快被人黑死了!他们还把我当年会试的考卷给扒了出来,拿放大镜照着找茬,想扣个舞弊帽子让我身败名裂。
苏晏:哈尼!要相信自己的才华,扒考卷就扒考卷呗,你是真金不怕火炼,不像我。你看,我都不担心自己那张贻笑大方的卷子被扒出花来。
崔锦屏:哭求贤弟,你和太子早点还朝吧,再不回来……愚兄怕是也要倒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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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脚下的陵庐中,苏晏抖了抖崔锦屏的所写之信,好笑又无奈地叹口气。
朱贺霖扯过来,一目十行地扫完,嗤道:“投机主义者。”
“不要从我这里学点什么新词,就到处乱用啊。”苏晏说。
朱贺霖反问:“难道不是么?我看这个崔锦屏未必是发自内心地支持小爷,不过是良禽择木而已。”
苏晏笑了:“我的小爷嗳,这世上能真正不计回报地去支持、不遗余力地去关爱的,或许只有父母亲人或是爱人了。其他人与人之间,同僚也罢,朋友也罢,包括再相知的君臣也未必能掏心掏肺,其中会掺杂许多利益与考量。这是人之常情,不必过于苛责,能立场一致、互惠互利就足够好了。”
朱贺霖眼珠一转,带着点狡黠的笑意盯着他:“那你呢?你对小爷掏心掏肺,又是出于什么关系?亲人,还是爱人?”
苏晏噎住了,吭哧几下才找回面子:“我当你是爱人的儿子,要不你叫我一声叔叔?”
朱贺霖当即脸色黑如锅底,气冲冲地把苏晏摁在席子上摩擦,还叫梨花也过来,一同施以泰山压顶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