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烧融了。”
他起身抖了抖披风,把胸前纽子扣好,戴上冠帽,说:“你好好伺候小爷,找机会宽慰宽慰他,明日我还会来。到时哪怕他再发怒撵我,我也不会滚。公是公、私是私,一码事归一码事,白鹿案的真相调查迫在眉睫,没时间给我们吵架闹情绪。”
回到住所后,苏晏吩咐小北多点两盏油灯,他要写信。
第一封信写给皇帝,将他到南京后所发生之事,包括白鹿案的细节与后续,以及他与太子针对此案的推测、探查,都详细写了出来。
晾墨时,苏晏想着如今南京情况晦暗不明,京城形势又复杂,要如何确保这封信万无一失地送到御前?然后他提笔写了第二封信,写给豫王。
在给豫王的信中,他几乎没花什么笔墨在礼节寒暄上,直接而直白地写道:
“我在京中有不少交好的同年、同僚,平时饮乐交酬时,个个拍着胸脯对我许诺‘君事如我事,君忧谓我解’,我笑着回答‘彼此彼此,手足手足’,但心中深知,未必如此。
“勾心斗角、追名逐利,利益如一张人世大网,无论朝野,乃至江湖,无有能脱樊者。
“我观宗室与朝堂之中,唯独殿下一人,身在樊笼,心驰远塞,从不欲沾手朝政,冷眼看诸般势力汲营奔走,于纸醉金迷中犹有豪杰落拓之气、军伍爽烈之风。
“昔日你我之间种种不堪,俱往矣。
“而今我所行之事、所发之言,因道远而蔽塞于京,又恐中途诸多黑手,遂请殿下代为通达御前。
“殿下愿意助我是情分,我感激于心,将来必投桃以报。不愿助我是本分,我绝无怨言,乞烧毁信件,以免落入别有用心者手中。
——清河拜上。”
写完之后,他吹干墨迹,封了一个大信封,把给景隆帝的信也装入其中,打算从东宫侍卫中挑选两个忠诚的精锐,易服乔装,将信件急送京城。
至于“勿拆阅我给皇爷的私信”“勿好奇我所言所行之事”之类的请求,他一个字也没有对豫王提。
虽然无数次暗骂过豫王王八蛋,吐槽过对方不靠谱,但以火漆缄封的那一刻,苏晏心中莫名安定。他相信只要这封信能送到豫王手中,就能打通从南京他所租住这座小院子,到京师紫禁城御书房之间的信息直达通道。
退一万步说,即使豫王出于其他考虑,不愿帮他转交给皇帝,也绝不会把这封密信泄露出去,或是暗动手脚。
原因无他,直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