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开窗,用羽扇努力扇走殿中残留的香气。
朱贺霖又喝了杯茶。咽喉的涩痛感逐渐消失,他沉声道:“这是我最不喜欢的香味,记住了。以后就算要燃香,也得用零陵香。”
桃铃边扇风,边小声答:“可零陵香一般是用来薰衣的,或是直接编为席荐、坐褥,所以才叫‘排草’……还有做成香圆肥皂的,市井间常见有卖。”
朱贺霖不讲理地道:“明日你去传个话,让宫人们想法子做成熏香,小爷我就喜欢那个味儿!”
桃铃只得领命,转头又去取了用零陵香薰过的枕头给他换上。
朱贺霖嗅着枕头上的香气,觉得与苏晏身上的香皂味道还是有些差别,只能说凑合着闻。
桃铃重新关好窗,见太子脑袋下垫个枕头,怀里又抱个枕头,睁着眼看帐顶,似乎没有继续就寝的意思,便问:“小爷还有什么吩咐?”
朱贺霖梦呓般低声说:“我还在想……梦中看见的那头大白鹿,散发灵光恍如神兽,十分神奇……”
桃铃一怔,继而失声道:“是一只头生金角、通体雪白的大鹿吗?”
朱贺霖警觉,转头盯她,反问:“你如何知道我梦到了什么?”
桃铃被他的目光震慑,忙后退两步,伏地禀道:“这是本地的传言,说是钟山上不知何年何月出现了一头金角白鹿,乃是神兽祥瑞,见之有福;若得其鹿角研末服之,则能消除百病、益寿延年。”
朱贺霖的眼神从迷蒙中迅速清醒,嗤道:“民间传说而已,你还当真了?所谓祥瑞,都是各地官员为了讨我父皇欢心,为了自家升官发财编出来的。
“什么‘天降甘露,滋味清甜犹有仙气’,小爷一吃,嘁,不就是半透明的皮糖嘛!还有什么三穗嘉禾,我看也跟并蒂莲花差不多,都是多长了几颗歪脑袋的草木,有什么好‘祥瑞’的!朝臣们想图个好彩头,父皇也不想扫大家的兴,所以才收下。
“至于进献祥瑞,想要升官发财的那些地方官员,你猜怎么着?”
桃铃不敢猜。
朱贺霖大笑:“要说还是父皇最绝,明褒暗损自有一套——他给所有献祥瑞的官员都赐了一张熟牛皮!哈哈哈……”
桃铃转念反应过来,想笑又不敢笑,伏地把脸埋进了衣袖里。
“那些官员捧着御赐的牛皮回去,还得挂在家里或衙门中以谢天恩。回头别人看见了问起来:‘哎,大人,皇上赐你牛皮,是为何意啊?’你想那些官员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