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毒入膏肓,无可救药。毒,是黑朵下的。”
虎阔力边咳边道:“你都知道了……我不能没了药丸,那比死还难受……”
此刻他瘾头开始发作,涕泪横流,浑身如万蚁啃噬,难以忍受的酸、麻、痛从骨髓里刺出来。他用指甲使劲抓挠皮肤,嘶哑哀吟,“黑朵!去叫黑朵……给我药!药!”
阿勒坦低头看匍匐在地的父汗。
恍惚想起幼年时,父亲将自己扛在肩头,在初春的草原上奔跑——那时父亲的肩膀像山一样高大雄伟,承托着一个幼童对成长的所有崇敬与憧憬。
“父汗!你忍住,千万忍住。”阿勒坦跪坐在地,一手握着刀柄,一手环住了虎阔力嶙峋的皮肉下宽大的骨架子,“老巫说过,这毒虽然厉害,但只要意志力足够坚定,每次发作时都能忍住不再服药,过个几年慢慢就能戒断,最终摆脱它的控制。”
“药丸……给我药丸,要我做什么都行……盟书随便你怎么写……拿去,都拿去!求你给我药……”虎阔力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了,四肢百骸都被疯狂的渴求占据,不断地抽搐着、哀求着,浑然不知自己都说了什么。
两行热泪从阿勒坦脸上滚落。他紧紧搂住父亲的后背,哽咽道:“父汗,神树雄鹰已堕入污泥,我送你的灵魂前往长生天,彻彻底底地……解脱。”
他咬着牙,将手中弯刀的刀刃,从怀中之人胸肋的缝隙间斜向上刺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刀刃穿心而过,虎阔力猛地喷出一口血,溅在阿勒坦的肩膀上。
濒死的剧痛让他的神智清醒了过来。手指紧紧抓住阿勒坦的胳膊,虎阔力在嘴角涌出血沫中断断续续地道:“做得好,我的儿子,瓦剌的荣光不容玷污……弑者将继承生者之勇力,你会成为这片草原真正的王。”
阿勒坦深深地吸着气,用力拥抱他的父亲。
怀里身躯逐渐失力,忽然又一个大的抽搐,而后彻底归于死寂。阿勒坦将脸埋进父亲的肩膀,擦干了所有的眼泪与痛楚。
他把死去的父亲平放在地,吻了吻对方苍白的前额,低沉而缓慢地唱起一首送魂的萨满神歌:
“祈求苍鹰飞来,带走你的灵魂;
祈求雪山融化,洗去你的霜尘;
祈求黄牝生驹,丰饶你的部族;
祈求长生天上亿万神明,将你安放于星辰……”
再度起身的阿勒坦,脸上已没有丝毫泪痕。他走到兀哈浪的尸体旁,一刀砍下对方的头颅,拎着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