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画风的苏晏完全可以想象。皇帝让他装伤不上朝,便是为了避开最开始的这一波东西南北风,待到风势稍微平息再出面,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臣还有一个问题。事关后宫,‘臣’不敢问……”苏晏目视皇帝,隔着石桌向前倾身,后半句陡然压低了声音,显得很不严肃,却足够亲密,“但‘我’想问。”
这个问题似乎在皇帝意料之中。他同样压低了声音,也向前微微倾身,把这君臣相知的亲密感变成了一种秘密情人间心照不宣的调情:“清河尽管问,‘我’据实以告。”
苏晏按住心底泛起的甜意,神情一本正经:“你以后还去永宁宫么?”
皇帝答:“永宁宫以后就是冷宫,住的也不再是什么贵妃。”
卫贵妃与其他男人暗通款曲,且不说这顶绿帽是不是实质性的,按照宫规光是对君不忠这一条,就够得上领一份鸩酒与白绫二选一套餐。但卫贵妃毕竟生了个皇子,母凭子贵,且皇子还在吃奶,于情于理都要罪减一等,降低位分、打入冷宫算是很仁慈的处置。
苏晏没有进一步要求严惩,对女人赶尽杀绝不是他的作风。只要把卫演和卫浚办了,卫家就算彻底倒了台,区区一个冷宫里吃灰的妃嫔也翻不起什么波浪了。
皇帝见他没有继续追问,像是挺能接受的模样,心底反倒生出了些不满——是不满意,也是不满足。于是又说:“不去永宁宫,还有其他宫院,你甘心?”
苏晏忍着心中的一股子柠檬味,“深明大义”地答:“后宫是皇帝的责任,也是朝堂与政局稳定的硬性指标之一……呃,总之哪怕只是个摆设,三宫六院也有存在的必要。”
把这句言辞稍显古怪的套话过滤一遍,发现重点落在“摆设”两个字上——原来还是介意的,不过披着个正经臣子的外皮,内中渗出的酸汁儿搞不好都能溜白菜了。皇帝不由得低笑一声:“后宫的确是摆设,朕还是独爱前朝。”
苏晏假装没听懂,又说:“臣还有一个问题。”
“问吧。”
“这块金书铁券,皇爷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知道他同时也是在问太祖与真空教的往事,便将那段隐情长话短说:“太祖皇帝起事时,时任真空教主的闻香前来投靠,军中也确有不少人信教,将暴虐的元朝视为必须破除的黑暗,因此奉太祖为‘大光明王’。他们打着‘光明普照’的旗号,吸纳了更多义军队伍,得以发展壮大。
“这是因为在乱世争雄时,真空教的教义与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