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慢慢步入内殿,內侍们上前用热毛巾给他擦手脸,为他宽衣解带。
“午膳……”蓝喜犹豫道。
“先不用。”皇帝往床榻上一躺,闭目不再言语。
蓝喜上前给他掖好被角,没有退下,而是在床帷外候了许久,直到听见皇帝的呼吸变得沉而悠长,方才蹑手蹑脚地离开内殿。
皇帝这一觉睡了两个多时辰,申时才醒。
侍立的宫人听闻床帷内有了动静,轻声叩问:“皇爷可是要起身?”
帷幄掀开,皇帝眯眼望向殿门处射进的天光,看见无数细小的飞尘如游丝般在光线中浮动。
宫人似乎从皇帝脸上看到如释重负的神色,一愣神后,又不见了。
皇帝的神色恬淡沉静一如往常,吩咐道:“洗沐,传膳。”
宫人想起蓝公公交代的话,又问了句:“那汪院使那边,皇爷还传召么?”
“……不必了。”皇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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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
沈柒被受了惊吓的一众仆役抬进主房,婢女们打水的打水、脱衣的脱衣,在房间内穿梭忙碌。
荆红追抱着剑,倚靠在窗边冷眼旁观。
之前苏晏下车没多久,就有锦衣卫偷偷来报:
“苏大人上了街角处的一辆马车,看规格制式,是宫里的马车。”
“来传口谕的公公说马车上有水和衣物,可以清洗更换,但苏大人进了车厢后,就没出来过。”
“马车附近有高手暗中守护,卑职们无法近前看个究竟。”
每隔一段时间,情报就更新一次:
“半个多时辰了,苏大人还是没有现身。”
“马车动了,朝苏府方向行驶。”
“马车停在苏府门口,苏大人独自下了车。开门后,他还回头朝车厢内打了个招呼。但车内那人没有露面,卑职们不知其身份。”
“马车离开黄华坊,从东华门直入皇宫,停在禁门前。车内之人……是皇爷!”
苏晏回府后,锦衣卫探子尾随马车直至禁门,终于知道了车内人的身份,没人敢再跟下去,最后一条消息就只到这里。
沈柒面无表情地打发探子离开,双拳在大腿上越握越紧。片刻后他开了口,声音尖锐得可怕:“半个多时辰!一年四季的衣物都够换个几轮了。”
自沈柒在元宵夜当着荆红追的面,点明皇帝对苏晏的心思后,荆红追表面上嘲讽“他是皇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