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在路过的集市上买了不少年货,同拎着去陈实毓的医庐。
陈实毓悬壶济世,快过年了还开着医庐接待病人,见苏晏进来,微愣后起身迎接:“苏大人从陕西回来了?一路都平安顺遂罢。”
苏晏笑着把年货放在桌上:“前几日回来,放心,不是来看病的,是来看应虚先生的。”
陈实毓捋须而笑:“苏大人仁厚,老朽愧不敢当,回头就把年礼送去贵府。”
说话间又觉得他怀中娃娃眼熟,定睛一看,“这不是豫王世子?”
苏晏顺势把阿骛放在地上,任他爬条凳玩儿,对陈实毓拱手:“这事儿还得辛苦应虚先生,把孩子送回去。”
“苏大人不是与豫王殿下有旧,这是何意?”
苏晏尴尬地笑笑:“有旧是有旧,但也有点龃龉,如今不好碰面。还望应虚先生不嫌麻烦,帮我跑一趟豫王府。”
陈实毓答应了,并说愿意卖自己这张老脸,帮他在豫王面前尽量化解。
苏晏连连说不用,只要把世子送回豫王手上就行。
陈实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即关了医庐,带着阿骛坐车来到豫王府,通报后进了门。
奶妈们听说世子回来,一涌而上抱起阿骛,又是亲又是哭,心疼他在外面受了委屈,甚至还有人小声骂了声:“这爹是怎么当的!”
长史崔醍匆匆迎上来,拱手:“应虚先生真是及时雨啊!在下正想命人去请先生呐。”
陈实毓怔道:“怎么了崔长史,可是你家王爷出了什么事?”
崔醍说:“王爷这几日抱恙在身,夜里睡不好,噩梦不断,性情也变得暴躁许多。府内的医官开了宁神败火的药,不见效果,还望应虚先生前去看一看。”
陈实毓为难道:“老朽是外科大夫,不是内科,怕不对症……先看看什么情况吧,不行再找其他大夫。”
崔醍大喜,领着他前往后殿。
豫王坐在圆桌旁,抱着头,双肘撑在桌沿,一动不动。听见通报方才抬头,疲惫地看了陈实毓一眼,道:“毓翁来了。”
“四殿下。”陈实毓上前,在旁边的圆凳坐下,观颜察色。见豫王精神有些萎靡,印堂无光,眼眶底下透着乌青,眼白布满血丝,像是邪火犯心的失寐之证。又切了脉搏,躁乱不安。
“殿下哪里感觉不适?”
“……胸闷欲呕、头昏耳鸣、焦躁难宁,心里总憋着一股火气,恨不得暴起发难。有时分不清醒耶非耶,犹如庄周梦